第2章(第3/6頁)

吳震道:“我已派人去向神威堡詢問。”他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這無頭案比起死囚失蹤,實在不算什麽,但因為這兩樁案子是同一日在鄴都發生的,我有種感覺,這兩者必然有些什麽關聯。”

裴明淮道:“你也未免太武斷了。”

吳震嘆道:“我如今漫無頭緒,但卻隱隱覺得,必然會有別的事情發生。不管那十名死囚是如何失蹤的,始作俑者必然是花了大力氣,必然是另有所圖。”

裴明淮道:“這十個死囚之間可有關聯?”

吳震道:“絕無關聯。”

裴明淮又去看朱習的屍體。他全身上下,別無傷口,只在咽喉處有一個小小黑點。

裴明淮道:“毒針?”

吳震道:“不錯,毒性極烈,立時斃命。”

裴明淮道:“他是在何處遇害的?”

吳震轉過身,道:“跟我來。”

就在仵作房的隔壁,有一間上了鎖的房間。鎖很新,裴明淮便問道:“以前這裏好像是不上鎖的?”

吳震道:“不錯,以前從不上鎖,因為這裏是用不著上鎖的。”

他開了鎖。門一敞,裴明淮便聞到了一股香燭味。他微微一怔,定睛看去,這房間極大,三面墻都放著分格的木架,擱著一個個黑色的小壇,每個壇子上都貼著一張寫了字的黃紙條。房中有張木幾,點了三柱香,插了一枝白燭。他不由得苦笑道:“原來大牢裏還有這等地方。難怪我站在門口之時,就覺得陰風慘慘。”

吳震道:“所以獄卒們無事都決不會靠近這裏。”

裴明淮道:“那朱習呢?”

吳震沉默。過了良久方道:“我也不知道他在提人的時候,特地跑到這裏做什麽。我真是想不明白……”

裴明淮道:“想來是發現了什麽,否則不會在身有要事的時候繞道而行。”他的目光移到了地上,滿地的骨灰罐子的碎片,還到處散落著灰白的粉。想著這些都是死人燒掉後的骨灰,而且不知道是多少個人的骨灰,裴明淮不覺有些不適的感覺,竟不願下腳去踩。

吳震見了他神情動作,笑了笑道:“骨灰撒得到處都是,連這屋外面都是,你早就踩過啦。”

裴明淮無言,吳震又道:“朱習一死,大牢裏的人都怕了這裏了,暗地裏悄悄傳說是這大牢裏煞氣太重……”

裴明淮失笑道:“若這朱習是被鬼掐死的,我倒還能信三分。這明明是一個會武之人用毒針射入了他的咽喉,又怎能信鬼神之說?”他小心地走到了門口,見仵作房和這屋子的對面也是一間極大的屋子,雖然掩著門仍有股怪異的氣味,便問:“對面又是什麽地方?”

吳震笑道:“除了有家人願意認領的囚犯屍體可以帶走之外,大多數都是一燒了事。這間大屋便是專作此用途。要不要進去看看?”

裴明淮慌忙搖手。“不必不必。這倒真是方便,燒完了,直接便放到對面屋子了。”

吳震道:“誰願意捧著骨灰罐在牢裏四處走?自然是越省事越好了。”

裴明淮忽道:“那夜是誰在這第三進值夜的?難道都沒有發現有甚疑處?”

吳震道:“是個叫曹老五的獄卒,他最常在這裏,因為他負責燒埋之事,凡要……呃,凡要燒人的時候,都是他值夜。還有個資歷極老的仵作姓齊名林,那晚他們在一處喝了半夜酒,我都問過了,都說什麽都不曾看到,只是見朱習進去提人,久久不出,才去察看的。”

裴明淮道:“他們在哪裏喝酒?”

吳震道:“在仵作房。”

裴明淮笑道:“好大的膽子。”

吳震道:“仵作房也不是天天有屍首的。他們都承認那時已喝得有七分醉,壓根沒有留意朱習在做什麽。”

裴明淮道:“你能保證這些獄卒都沒問題?”

吳震想了一想,道:“以我對他們的了解,都沒問題。不過,這連我都不敢保證。但關鍵在於,就算一兩個人出問題也不可能讓死囚脫逃,這點是確鑿無疑的。若說是所有的人都出了問題……嘿!那我這吳大神捕也不必幹下去了。”

裴明淮道:“追查這些,自然是你在行。真不知道你非得拖我來做什麽,我又沒什麽好點子給你!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查罷。對了,明日你去金府麽?”

吳震道:“你真相信能有仙術能讓蓮花瞬間盛放?一斛金珠,嘿,那道士是變戲法麽?”

裴明淮道:“不信,但見那道士言之鑿鑿,卻也好奇。反正只是看看,也無妨。”

吳震道:“你還不曾告訴我,你去鶯鶯樓究竟是為了什麽。”

裴明淮道:“這我可不能告訴你。”不等吳震回話,又道,“我向你保證,我去鶯鶯樓,與這兩名死者都毫無幹系。”

吳震笑道:“去妓院,自然是找姑娘的,你為何又不在那過夜?鶯鶯樓難道還不入你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