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6頁)

他眼望吳震,吳震點頭道:“不錯,多是死囚,故以一間房只關押一名囚犯。”

裴明淮道:“頭上鋼板,地上和墻都是最堅硬的大塊石塊砌成,土行孫也進不來。相比而言,那牢房的鐵柵倒不算什麽,若真有神劍寶刀,再加上深厚內功,劈開也不是難事。”

吳震道:“我後來檢視,不管是鐵柵,還是牢門上的鎖,都毫無破損。”

裴明淮嘆了口氣道:“就算我出來了,也沖不破那三道鐵門。”他想了一想又道,“若有硝石之屬,也許可以一試。”

吳震道:“我在改建大牢的時候也試過,鐵門厚達尺許,混以五金,就算是有葛氏的火器,也最多炸出些眼,要想炸出個容人進出的洞,決不可能。況且,炸門那麽大的聲響,當獄卒們都是聾子?”

裴明淮皺了皺眉,道:“要不……買通獄卒試試?”

吳震道:“更不可能。一個獄卒只負責一重門,鐵門有三重,為防有人易容入內,每天暗號皆會更換。就算你出了最裏一道門,也出不了第二道。何況,大牢三道門終日關閉,若要提出犯人,必得要我手令。”

裴明淮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日,指著吳震道:“這麽說來,唯一可能監守自盜的人,豈不就是吳大人你了?”

吳震臉露苦笑,道:“正是。知道三道暗號的人,只有我。”

裴明淮道:“你這麽精明的人,怎會把這等重要的事,全攬在自己頭上?若是出了事,都是你的罪過了。”

吳震臉上更苦,一副吃了黃連的樣子,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我實在找不到全然可信之人,若是那人信不過,還不如我自己擔了,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險。”

裴明淮搖頭,道:“吳震,這樁事你做得實在不妥。若是真出了大事,你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想了想又問道,“為何要把這大牢重修?”

吳震道:“你不知道?”

裴明淮道:“你知道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外面,消息多少來得要遲點兒。”

吳震道:“是裴尚書的意思。我前些時日就一直在忙這事兒,偏又被你叫出去了數日,替你料理黃錢縣那事兒。你看,我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也是因為你哥,你總不見得會袖手旁觀吧?”

裴明淮道:“要重修,總得有點原因吧?”

吳震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慕容將軍的事。”

裴明淮頓時不語,吳震看了他一眼,道:“慕容將軍如今已押送進京,但關押在鄴城的時候,可沒太平過。鄴城大牢雖不是天牢,關的囚犯常常比天牢還重要,還是整頓一下的好。”

裴明淮道:“慕容白曜頗得眾心,舊部又多,想要救他的人,定然不會少。”

“正是,把鄴城大牢鬧得不堪。”吳震嘆道,“蘇連親自過來,押送他回京的,可想而知,皇上對他的事,何等重視。”

二人一陣沉默,過了好一陣,裴明淮才問道:“大牢裏究竟出了什麽事?”

吳震道:“平空不見了十名死囚。”

裴明淮道:“有人劫獄?”

吳震嘆道:“不但有人劫獄,還一次劫走了十名死囚。這十個人,有六個是剛被送進大牢的,還有四個原本就是裏面的死囚,都在最裏面一進,那晚就這麽無端端地消失在裏面了,我是一點線索也不曾找到。你現在知道我有多焦頭爛額了吧?這顆腦袋,恐怕都要搬家。”

裴明淮道:“不會跟慕容將軍有關吧?”

“不會。”吳震搖頭道,“他已經不在這裏了,人人都知道。”

裴明淮皺眉,問道:“平日裏這大牢是誰主事?”

吳震道:“朱習。”

裴明淮道:“這朱習你可問過?”

吳震道:“他死了。那具容貌完好的屍身就是他。”

裴明淮一怔道:“死了?那兩具面目毀損的屍體又是什麽人?”

吳震道:“這兩人死在鶯鶯樓裏。男的身份不知,女的據那老鴇說,是鶯鶯樓的頭牌紅姑娘,如嫣。”

裴明淮再不願意,也只得再過去細看。兩具屍體均已除去衣衫,洗凈了放在案上。男屍身材壯健,女屍豐盈瑩潤,兩人面目像是先被大火燒過一般,又熔化成了一個個黑洞,可怖之極。

裴明淮道:“容貌無法分辨,真是如嫣?”

吳震道:“老鴇已然辨認過,確是無疑。她從小把如嫣養大,對她身上諸多特征一清二楚,而如嫣的那些姐妹也都認定是如嫣。至於那男子,至今還無人來認屍。”

裴明淮道:“這男子就沒留下什麽東西麽?”

吳震取了一柄金刀遞與他。“這刀想來便是他的。”

裴明淮橫過金刀,看了片刻。“刀柄上刻有一個‘威’字。”想了一想,忽道,“莫不是神威堡的馮威?這人便是使一把金刀,且性子荒淫好色,名聲並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