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還在科學養狼(第3/4頁)

曲硯問它:“你是燕灼嗎?”

沒有任何回答。

他又問:“你還會離開嗎?”

狼在他的身上蹭了蹭。

曲硯輕笑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有了鮮活的光彩,眨眼時卻掉下一滴淚。

那滴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啪的一下掉到狼的臉上,它用舌頭卷進嘴裏,嘗到了鹹味。

淚也是涼的。

狼企圖用自己來溫暖曲硯,但成效微乎其微。

這樣脆弱的人類該如何活下去呢,狼想,它似乎應該保護他。

被一個小插曲耽誤的路程再度繼續,接下來很順利。

沒有人類加以幹預的野外充滿自然的野生氣息,狼放飛自我後覺醒肉食動物的天性,在一個中午從草叢裏捉到一只灰兔子。

它一擊斃命,兔子的頭被扭斷,倒是沒流多少血。

沒有人類幹預的野生動物也長勢喜人,這只灰兔子膘肥體胖,在狼甩過來時,曲硯差點沒有接住。

怎麽吃是個難題,曲硯沒什麽興趣,但狼好像真的需要換換口味了。

讓狼生吃?曲硯想了想那個血腥的畫面,覺得不行。

那就只能他來了,給兔子剝皮他做的還算利索,但處理內臟什麽的他就不行了,不過半個小時,他身上就多了很多濺出來的鮮血。

狼趴在地上,一邊甩著尾巴打蚊子,一邊看著手忙腳亂的曲硯。

它又一次覺得人類笨了,這樣笨的人類,離了它果然是活不下去的。

曲硯磕磕絆絆地處理好兔子,然後學著以前在電視裏看到的那樣,找了一根棍子把兔子串起來,然後生火來烤。

這一項上沒什麽難題,區別也就是糊與不糊,但撒上調味品後,糊了也還可以接受。

曲硯自己留了一小塊兔子腿,剩下的都被狼給吃光了。

兔子的味道很好,狼決定以後再多抓幾只。

可惜路程已接近尾聲,狼的一身武藝暫時要沒地方伸展了。

距離離開這座城市快要三年,沒有維修過的道路破敗異常,昔日繁華的商城變得十分荒涼,曲硯向狼尋求建議:“你想先回學校看看還是直接回公寓?”

狼對此興致缺缺,他更喜歡在野草地裏抓兔子,而且它也聽不懂曲硯的話,躺在後座位上連身也沒翻一下。

“那就先回學校吧。”曲硯說。

明德高中在市中心以南,是市重點高中,曲硯自從腿受傷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教他的老師和同學去醫院看過他,幾次以後,他就拒絕和他們見面。

憑心而論,這些人基本都出於好心,但當時的他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好心,天之驕子一朝零落成泥,從他們目光裏無意識流露出的同情,那是比來自腿部的疼痛更加讓他痛苦的目光。

所以他拒絕所有好意,終日把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狹小房間裏。

再一次回到這裏,門口巨大的石碑已經布滿塵埃,上面的明德二字卻仍舊鮮艷。

曲硯靜靜凝視這兩個字,燕灼已經先他一步奔進校園,生銹的鐵欄杆上落了一堆灰色的麻雀,狼不知為何對這些麻雀非常討厭。

討厭到它想要撲上去,將這些麻雀都吞到肚子裏。

這樣想著,它也的確這麽做了,可惜它撲了個空,靈敏又會飛的麻雀哪能被輕易捉住。

狼很憤怒,又見拐角處踉踉蹌蹌地走出一個人,這個人和它之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穿得破破爛爛不說,渾身的肉還都腐爛了。

它當即感覺到危險,俯身發出警告的低吼。

曲硯聽到它的聲音,移動輪椅過去,發現只是一只普通喪屍。

藤蔓卷住喪屍,輕松掰掉它的頭顱。

狼有些呆,看看喪屍又看看曲硯。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它想,這人不應該很脆弱嗎?

曲硯沒發現狼在想些什麽,通向教學樓的路旁立著一排告示牌,曲硯一點一點看過去,上面是歷年優秀學生記錄,風吹日曬下這些告示早就褪色,連照片上的臉都變得模模糊糊,曲硯對狼說:“興許上面有我們呢。”

說完他自己就笑了,他和燕灼兩個都沒參加高考的人怎麽會在上面,而且學校也不會在告示上張貼十年前的學生。

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張張照片看了過去,看到最後,果然沒有他們,曲硯也不覺難過,叫上狼往操場走去。

明德的操場很大,每次市裏有重大活動都會被征用場地,跑道中央的草坪已經開裂,燕灼跑過去,在草坪上打了個滾,然後看向曲硯。

琥珀色的眼睛裏看不出什麽情緒,曲硯卻莫名覺得它在邀請自己一起躺上去。

也沒什麽不行的,有藤蔓的輔助,他很快從輪椅落到草坪上。

天藍雲清,一切都正合適,曲硯躺在草坪上,一旁是狼,擡頭是天。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場運動會,因為湊不齊名額的緣故,他被迫報了一項五百米跑,他從來都不是運動的材料,跑到一半就氣喘籲籲,再加上他那天沒有吃早飯,低血糖犯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