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還在科學養狼

嘗試科學養狼的兩個月後,曲硯把狼帶了回去,已經升級為澡堂老板的王大松對狼很感興趣,試圖勸說曲硯讓他給狼搓澡,遭到曲硯的嚴詞拒絕。

狼最近壯實了不少,毛皮光滑,四肢矯健有力,剛進門,它就開始巡視這棟不大的兩室一廳。

房間裏都是曲硯的味道,它早就已經熟悉,但熟悉是一碼事,討厭又是另一回事,沒有一只狼願意待在別人的氣味裏,狼煩躁地甩了甩尾巴,試圖在屋子裏留下自己的氣味。

它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聽到曲硯在叫他,鐵盆扔到白瓷地板上,發出清脆的一下,它小跑過去,鐵盆裏是它很喜歡喝的牛奶。

他喝的很快,不到兩分鐘就將牛奶舔得幹幹凈凈,毛茸茸的嘴角也變得濕漉漉,沾了一圈奶漬,被柔軟的紅舌頭意猶未盡地卷走。

曲硯撐著下巴對它說:“明天開始就沒有牛奶了,以後我吃什麽你就吃什麽。”

狼聽不懂,轉身找了地方去睡覺。

吃飽了就適合睡覺。

夜晚將至,曲硯在臥室的床邊鋪了一層厚實的毛毯,毛毯上還有一個半張床大小的軟墊,這是他給狼準備的床。

狼卻不太領情。

臥室裏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曲硯坐在床上,皮膚被染上溫暖的顏色,淺色系的睡衣將他顯得十分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狼站在門口,歪頭盯著他,許久,它走進來,低頭叼起曲硯為它準備的軟墊。

人類和狼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即使已經知曉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敵意,但狼更喜歡自己一個人睡。

狼叼著軟墊離開,曲硯有些愣神,盡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接受起來還是困難的,他搖了搖頭,落寞地鉆進被子。

從第二天早上開始,狼沒有牛奶喝了,早飯曲硯吃的是面包,所以狼也是面包。

面包有些幹燥,但被煎過之後很香,狼很輕松就接受了。

生活和之前在半邊玻璃房間裏的差不多,狼還算滿意現在的日子,房間裏除了它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很安靜,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

但很笨。

狼趴在廚房門口等待晚飯的時候,看見這個人被鍋裏的濺出的東西燙到,愣了好久才放到冷水中沖洗。

吃飯時,狼看到那只給自己端飯的手,手背果然紅通通一片。

人都是這樣笨嗎?

後來狼知道了,還有更加笨的人,不僅笨,還蠢、還很吵!

狼呲出犬齒,充滿敵意地看著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被盯著的人毫無所覺,還在和曲硯嘰嘰喳喳地說話,“哥哥,燕灼哥哥什麽時候才能變回來呢?”

關於燕灼的事情曲硯沒有瞞著圓圓,圓圓是個很擅長保密的小孩。

沐浴在陽光下,曲硯卻還是覺得冷,他已經穿上了長衣長褲,成了炎熱夏季中的一個異類。

他輕聲說:“很快了。”

圓圓高興地拍了拍手,“太好了!那下次我表演節目的時候,哥哥和燕灼一起來看好不好?”

曲硯心不在焉地應了。

很快是多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似乎給出了一個無法實現的承諾。

狼很少踏足曲硯的臥室,這種情況終結於一個雨夜。

綿綿密密的雨拍打玻璃窗,朦朦朧朧間,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窗外大樹的葉子在風中左右擺動,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沙發旁,狼直起身子,眼睛在暗處發出幽幽綠光。

風聲雨聲雷電聲都可以忽略,它聽見了從臥室裏傳來的聲音,是那個人,他在囈語,說出的話斷斷續續,狼什麽都聽不懂,卻在知道這和他往常說的一長串話不一樣。

它在地上站了一會,像是在盯著窗戶發呆,片刻後,它朝人的臥室走去。

房門沒有關緊,用頭輕輕一頂就開了。

床上的人裹著厚被子,露出的半塊額頭上布滿細汗,他在睡著,但睡得並不安穩,柔軟的嘴唇被他在夢中無意識地咬破,滲出一點猩紅色的血。

狼卷了卷舌頭,用頭頂了下被子。

曲硯沒有反應,嘴裏吐出模糊的字眼:“冷……好冷……燕灼……”

狼湊近了去聽,聽到“燕灼”這兩個字時,低垂的尾巴不自覺地搖晃了幾下,它從這兩個字裏感到了熟悉——就像它對曲硯的聲音同樣熟悉那樣,它好似聽著這個聲音、聽著這兩個字無數無數遍。

可它什麽都記不得了。

它只是一只狼,狼怎麽會對人類的話語感到熟悉?

他還是沒有醒過來,狼覺得不耐煩了,他張開嘴,想在曲硯的臉上咬一口,疼痛一定可以叫醒他,但它最後沒有那樣做,它只是又頂了一下被子,比剛才的力氣大很多。

“燕灼?”

曲硯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沾著露水的花瓣,它見過花嗎?狼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