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現實的夢(第2/2頁)

李松茗總是不明白盧詩臣,不明白他的絕情,亦不不明他的溫柔,不明白他的靠近和疏離。

太陽已經下山了,窗外漸漸地堆積起暮色,林阿姨也從廚房裏端了湯出來,笑著跟李松茗和淩思說道:“可以開飯啦,叫一聲盧先生吃飯吧?”

原本淩思想推著輪椅去敲臥室門,但是李松茗先站了起來,跟淩思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去叫吧。”

李松茗走到了臥室門口,敲了敲門,片刻之後,臥室門被打開,他看著盧詩臣說:“吃晚飯了。”

“啊,好——打電話耽誤太久時間了。”盧詩臣舉著已經息屏的手機說,像是在刻意闡明自己確實是有事而不是故意地躲開,很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林阿姨已經將菜都端了上來,四人坐在餐桌邊開始吃飯。

即便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林阿姨畢竟是個很熱情的人,往常時候都會在餐桌上跟盧詩臣和淩思說些閑話,但是今天開口說了幾句就感覺到大家閑談的興致不是很高,最後也慢慢地閉了嘴。

餐桌上安靜地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盧詩臣總覺得有一道視線在望著自己,更準確一點說,是纏著自己,讓盧詩臣覺得自己仿佛像是被某種如同野獸的目光盯上了。

那一道視線顯然是來自於李松茗的,盧詩臣擡起頭回望過去的時候,李松茗也沒有一絲一毫移開目光的趨勢,直直地盯著盧詩臣,因為太過於具有侵略性,仿佛像是索命的冤魂,不死不休。最後還是盧詩臣率先移開了視線,低下頭有些食難下咽地繼續吃著飯,對李松茗的目光裝作渾然不覺。

安靜而又詭異的晚餐總算是吃完,李松茗也應該走了。

盧詩臣作為主人,怎麽也得將李松茗送到門口表示一下,他打開門,看著李松茗走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叫道:“盧老師,”他說的不是即將離開道別之語,而是問起來一個異常突然的問題:“之前我發燒的事情,你怎麽知道的?”

李松茗問出了一個退燒後回科室上班的那天就問過盧詩臣的問題。

盧詩臣對這個早已經問過的問題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但是他依舊重復了之前的回答:“之前不是說過的嗎?聽科裏的人說的。”

“科裏的誰?”李松茗仿佛要追根究底似的。

盧詩臣沉默了片刻,然後彎了彎嘴角,很隨意地笑道:“梁昭說的。”

“是嗎?”李松茗不置可否。他注視著盧詩臣,就像方才在餐桌上時那樣——不,比方才在餐桌上還要更加深切的目光,仿佛要透過盧詩臣的目光,望進他的內心深處某些深深地掩埋起來的地方。

告訴盧詩臣他已經知曉一切會怎麽樣?他知道他在那個暴雨的夜裏來到了他的房間,用柔軟冰涼的掌心撫慰他滾燙的額頭,順從他的懇求立下了不會離開的承諾。

可是承諾對盧詩臣卻沒有絲毫約束力,他輕易地就違背掉了。

李松茗明白了,在他沒有觸碰到盧詩臣藏得最深的角落的時候,盧詩臣永遠都只會擺出這樣一幅故作輕浮的樣子,將李松茗所有的糾結與沉重都輕松拂開。李松茗很清楚,哪怕此刻窮追不舍地問下去,說自己已經知道了盧詩臣那夜來過,並且還有證人能夠證明盧詩臣的遮掩和謊言,盧詩臣大概也能夠四兩撥千斤地說大概是林阿姨記錯了。

即便是那是真實存在的夜晚,也像是一場無法來到現實的夢境。

李松茗沒有再問下去。他轉了話題,說道:“我寄存的東西,勞煩盧老師好好幫我保管一下了,”他的語氣繾綣而鄭重,仿佛寄存的不是物品,而是某種沉重而危險的心意,“以後我會回來取的。”

“……我會的。”盧詩臣說。

李松茗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要走了,盧詩臣的手也握在了門把手上,準備將門關上。

在盧詩臣即將把門拉過來的那一刻,李松茗在盧詩臣關上門的前一刻,猛地伸出手抵住了門。

“小心手——”盧詩臣看著李松茗扶在門邊的手,不由得松懈了一點力道,看著李松茗將方才退開的一步又縮短,他向前一步,和盧詩臣的距離比方才還要更加近。

“對了,我明天早上九點鐘的車。”即便盧詩臣松懈了力道,李松茗的手還是很緊地抵著門,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看著盧詩臣,問道:“盧老師,你能來送我嗎?”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七夕節快樂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