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夏家怎麽可能沒有察覺太子的異常,沒有嫌隙是不可能的,但嫁女兒給太子是彼此互利的事,當初就鉚足了勁要把女兒嫁給太子,而今其他兩人都錯失機會,他們又怎麽可能跟著放棄,只當是上天站在他們這一邊。
當太子妃的儀仗穿過鬧市,前往宮中時,借口病重躲在莊子的崔舒若掂量著時辰,緩緩笑了。
欽天監測定的是晴朗的好日子,但沒想到太子妃才進宮,原本好端端的天氣突然間狂風大作,烏雲蔽日,悶雷陣陣。
天有不測風雲,雖說怪異些,但也並非不能理解,但等二人拜天地雙親時,更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拜天地祖宗時,無論換多少香,永遠都點不著。而當他們跪拜爺娘時,都莫名摔倒,磕得頭破血流。待到洞房,竟不知從哪竄出一群烏鴉,嚇壞了賓客。好不容易把烏鴉都趕走了,人還沒坐安穩,屋子竟然塌了,偏偏旁人都沒傷到,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出了事。
種種怪異之處,委實不得不讓人多思。
皇帝的臉都最後黑得不行。
賓客們一開始以為是婚事不吉,後面又覺得興許是新婦的緣故,可轉念一想,難不成是太子克妻,他的妻子就沒有善終的,而且當初前來的建康的世家女不是不嫁人了,便是病重,很難不讓人懷疑。
許是這夏氏命硬,才能活下來,互相刑克。
但那種種念頭都只是小打小鬧的揣測,賓客中真正在朝中有分量的,想的都要嚴重許多。
什麽克不克妻,這些征兆往大了說,便是太子失德。
那才是大事!
若說這些人裏頭有誰最不同,那便是魏成淮,他從天象開始就覺得不對,後頭一證實,便立即借口離開,趕往城外。
他到時,崔舒若面白如紙,坐在席上用手帕捂著嘴,攤開手帕一看,上頭是淋漓鮮血。看外頭婢女匆忙套車的模樣,也能知道崔舒若怕是早就開始不舒服了。
魏成淮氣急,又心疼不已,“我便知道是你。”
好在他猜出今日太子身邊種種怪異之處許是出於崔舒若之手,這回過來,還把與他魏家關系深厚的郎中給帶來了。早先他便察覺到崔舒若的言語似乎有成真只能,但每回應驗,人都會孱弱幾分,因而推斷她的應驗之能怕是有反噬,而且涉及的幹系越大反噬越嚴重。
崔舒若大概自己也清楚,所以往往都是小打小鬧,不會真的鬧出什麽大動靜。
因有外人在,魏成淮沒有多說,先請郎中為崔舒若看上一看。他自己則站於一旁,目光片刻不離崔舒若,死死克制住心頭憂慮和關懷的言語。
郎中為崔舒若把脈,她雖接連吐血,身體裏劇烈疼痛,但脈象除了孱弱些,並無不妥。郎中年紀不輕,是和曾經的定北王有過瓜葛的人,此刻眉頭緊鎖,咦了一聲,又繼續把脈。
最後他也只能松開手,寫了個藥方,吩咐底下人煎熬,然後將魏成淮請出去,細細言說病情。
“謝先生,公主的病……”魏成淮本想問清楚,沒成想謝郎中擺了擺手,嘆氣一聲。
“老夫無能,查不出病由。衡陽公主身體孱弱,又兼吐血,像是癆症,且我觀她神色隱忍,怕是在強忍疼痛,但怪就怪在脈象無異。只能先開副止疼鎮靜的藥方,世子若想根治公主症狀,恐要另請高明。”謝老郎中道。
謝老郎中看起來是個上了年紀的普通郎中,實則出於陳郡謝氏,與定北王有舊。魏成淮對他態度尊重,行了個晚輩禮,親自將人送出到院門,並請人為謝老郎中準備一間屋子,以防晚間又有何突發要事。
等魏成淮進來時,崔舒若瞧見他的面色,卻不覺得訝異。
若是看郎中能有用,那麽養在公主府的郎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崔舒若方才願意配合,也不過是不願意辜負魏成淮的一番好意。
她哪怕做一個動作,說一個字,都要耗費力氣,疼痛不已,卻還是淺笑著安慰魏成淮,“不必擔心,雖難受些,但無性命之憂。”
現在屋裏沒有外人,魏成淮也終於得以上前,他扶住搖搖欲墜的崔舒若,俊朗的眉頭緊蹙,唇死死抿著,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魏成淮看著強自忍著寬慰他的崔舒若,反而更揪心。他的指腹輕輕地落在崔舒若的唇邊,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拭去上頭的血跡。
他欲言又止,本想問她疼嗎,可又怎會不疼,想勸她不值,卻清楚崔舒若的性子,只要能為竇皇後報仇,讓太子不順,便是更多的苦痛她也樂意。
千般言語,到了最後,只化作一句話,“下回你若是還要做什麽,至少讓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