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6頁)
她當即命人去請昨日去太子赴宴的權貴問詢,又派人前去齊國公府查看是否真的有雷擊過的痕跡。
皇後看了眼竇夫人和崔舒若狼狽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讓她們跟著自己回殿內,免得繼續待在這裏,讓過往的宮人瞧見失了顏面。
皇後不愧是皇後,別看在病中,可禦下手段極嚴,又有威望,很快就將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的確如竇夫人所講,是太子的過錯。皇後也完全沒有包庇的意思,鳳袍寬袖一甩,怒氣沖沖的砸向案幾。
只聽她道:“太子失德,竟荒唐至此,來人,將太子給我帶進宮來。”
見皇後真的動怒了,左右侍立的人面面相覷,一時不敢動作。
皇後見狀反而更氣了,將手邊的玉器往殿上一砸,言辭犀利,“怎麽我使喚不動你們了?又或是我人還未死,就當我這個皇後形同虛設了不成。”
她盛怒之下,說話也不留情面,“若是太子敢稱病推托,拖也把他給我拖進宮!”
皇後雖生氣,但還留存理智,知道要安撫齊國公府的人。
她看向竇夫人,“竇氏,你且安心,吾必定給你們一個公道。”
而後又命人厚賞齊國公府。
皇後來勢洶洶,行事絕不拖泥帶水,等到消息傳進皇帝耳裏的時候,太子已經被皇後的人帶進宮了,據說當時他還衣裳不整。不僅是太子,就連廣陵王也進了宮,說是聽說阿母盛怒,連忙進宮探望的。
皇帝之所以這時候才知道,是因為他先前用了新進的丹藥,好不容易才從妃嬪的屋子裏出來。那種緊要時刻,也無人敢打擾皇帝不是?
等傳到皇帝耳朵的時候已經遲了,即便他想饒過太子,也錯失機會。
他一腳踢開替自己穿靴子的閹人,自己抓緊穿上,又換上常服,忙不叠的往皇後宮裏趕。
等皇帝趕到的時候,因為無人敢動手責打太子,她竟親自上陣,拿打板子的棍子重重的打在太子背上,而廣陵王已經哭成淚人,求皇後保全自己,殿內的其他人也俱是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皇後生性堅毅果敢,從來看不慣太子的性子,但晉帝卻對子女有寬容的慈父之心,對太子的種種過錯視而不見。
所以皇帝一見到此種情形,當即青筋跳動,大腦生疼,大喝道:“皇後,你在做什麽!”
他對皇後從來寬容體恤,即便是皇後當眾罵他,也不過是甩袖而走,從不曾在人前如此,可見皇帝也是氣狠了。
帝王之怒,其他人或許會怕,但皇後不會,她直視皇帝,毫不退讓,“太子失德,為人阿娘,連訓斥都不成嗎?”
被皇後清淩淩的目光一瞪,皇帝想起她還在病重,瞬間散了泰半火氣,聲勢也黯淡下來,軟了語氣,“話雖如此,可太子已非稚童,又是一國儲君,你怎麽也該給他幾分顏面。”
“顏面?”皇後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毫不掩飾情緒,“他配嗎?”
皇後無視滿殿的宮人,毫不顧忌太子,直言不諱道:“太子自我腹所出,秉性庸碌愚鈍,我一再忍耐,不求他建功立業嗎,只盼他明辨是非,可他呢?只知享樂,全無為君者的賢明,我病重困頓,竟連一次也未曾侍奉榻前,可見其懶怠不孝。倒是我的誠兒,我病了多久,他便侍奉多久,還親嘗湯藥,此方乃人子之孝。
太子還是儲君就敢肆意妄為,連他的親表兄,當朝齊國公都敢隨意毆打,甚至一再派人刺殺他們一家,可謂不仁。
依我所見,這等不賢不孝不仁之人,其堪配太子之位?”
皇後是盛怒之下說出此話的,雖心中厭惡太子,但也未必非要規勸皇帝廢太子。
然而太子卻當真了,他抱著既然事已至此的態度,幹脆連掩飾都懶得掩飾,控訴道:“您說我出自您腹,甚至我秉性,可我卻對阿娘一無所知。
自幼您就厭惡我,喜歡趙義方勝過我,後來弟弟們出生了,您又開始喜歡弟弟們。我原先還以為是我不夠聰明,生性愚鈍所以惹您不喜,後來才知道,您生我的時候,阿耶和旁人你儂我儂,背棄了你們的誓言。其實是您生性善妒,卻牽連了我。
我看您才是不賢不慈,我寧願不從您腹中出生。”
隨波逐流跪在殿角的崔舒若聽見太子竟然敢這麽說皇後,繞是她也不由得瞪大眼睛。百善孝為先,古人最重視就是孝字,所以皇後可以斥責他,但他敢當眾頂撞皇後,恐怕這回太子時真的當到頭了。
皇後自然也震驚不已,旁人說她善妒剛愎也就罷了,可連她的親生兒子都敢當眾這麽說。
她本就在病中,一再動氣,已是強弩之末,太子的話猶如一把利刃,徹底壓倒皇後,只見皇後驚怒地指著他,“太子,你、你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