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猶憐草木青(1)(第2/4頁)

她頓了頓,道:“川哥兒。”

川哥兒擡起頭,“母親?”

折綰:“下回你父親要是再如此,你可與他理論。”

川哥兒愣住,沒懂這句話的意思。

但折綰也沒有說第二遍。

她看向站在門口的另外一個婆子,“齊媽媽,將川哥兒抱走吧,我單獨跟於媽媽說幾句。”

川哥兒就看向於媽媽,“待會我再來找媽媽說話。”

他跟著齊媽媽出門去了,於媽媽眼巴巴的瞧著,等川哥兒不見了人影還念叨著:“這回是嚇著他了,大少爺好狠的心。”

折綰坐下,蟬月就給她捧了熱茶來,“少夫人,您潤潤嗓子。”

墨月給她塞了個手爐,“少夫人,晨間還是冷的,您的手都涼了。”

於媽媽看著她坐在那邊自然而然享受著的一切,心裏苦澀開來。曾幾何時,這個小庶女看見她還要賣笑臉,討好的問:“於媽媽,天冷了,今年的碳什麽時候分發呢?”

連她都看不起的人,竟然坐在了大姑娘坐的位置上。

她低下頭,眼眶紅起來,狼狽不堪:“如今少夫人很是得意吧。”

折綰輕輕嗯了一句。

“對,很是得意。”

她捧著手爐,正襟危坐:“我很得意,能走到今日。”

沒有在漫長黑夜裏迷失自己,而是掙紮著一步一步邁向了天明。她輕柔的道:“我也很得意,如今所擁甚多。所以……就不願意分神給你,給母親。”

她看向坐在一邊的於媽媽:“我有能力趕走唐媽媽,就有能力趕走你。”

於媽媽猛的擡頭,神色惶恐。

折綰就笑起來,“你看,你也是信的,信我能夠趕走你。”

她舒出一口氣,“但我沒有這麽做。”

於媽媽臉色緩了緩,而後聽她道:“你就當我是為了長姐。”

她上輩子只顧著活自己,倒是沒有探究過長姐。一切印象,皆是道聽途說。但今生她懂得多了,也能看明白一些。

越是明白,便越是憐惜這位算起來其實都沒有活過她年歲的長姐。

她活到了三十歲。長姐卻終結在二十一歲。

折綰吐出一口郁氣,站起來,“長姐拼命生下了川哥兒,母親拼命顧及川哥兒,你繼續拼命去伺候川哥兒……”

屋外天光已經大明,已有朝陽。

她邁開腿走了幾步,朝著門口走去,而後在經過於媽媽的地方頓了頓,道:“你願意伺候川哥兒,就伺候川哥兒吧。母親把你留在我的身邊,不就是看你忠心耿耿麽?有你在,川哥兒也不會出什麽事情,我好話已經說盡,也不會再去管你。”

“於媽媽,你是個聰明人,你該明白,咱們互不牽扯,便是最好的結局。”

她出了門,蟬月在外頭站著呢,見讓她就舒一口氣,道:“少夫人,到時辰了。”

她們該去越王府了。

折綰笑著道:“放心,這個時辰去,路上也不會被堵著,來得及的。”

蟬月好不抱怨,“於媽媽就是吃了沒事幹,川哥兒才三歲呢,她操這份心做什麽?讓奴婢話說,她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難道還真以為自己是川哥兒的祖母啊?”

折綰:“這話別去外頭說,以後也不要再說。”

蟬月笑起來:“奴婢也只是心疼您忙成這般還要被她牽絆住罷了。”

她吐吐舌頭,“少夫人放心,奴婢知道分寸的。”

兩人先去趙氏那邊請安。趙氏擔心了一早上,“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鶴春發了大脾氣?”

折綰便覺得趙氏也很有意思。明明是她自己的兒子,她卻在這般時候了,也不敢去問。

她道:“沒什麽大事,是於媽媽惹了他生氣,但是一場誤會。”

她把川哥兒背書沒成起來溫書的事情說了,“已經跟川哥兒說好了,以後不可這般早起,傷身子。”

趙氏就哭道:“哎,這還不是鶴春逼得太緊的緣故,武先生才來多久?他就三天兩天的問學業,川哥兒聰慧,敏銳,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

折綰詫異的看她一眼,“母親既然事事明白,還是去勸勸他吧,好歹多些耐心。”

趙氏本是要抱怨刕鶴春脾氣太臭不好勸,但也在話說出口的時候想起這不是心愛的小兒媳婦,而是討人厭的大兒媳婦。於是擺擺手,“我知道了,我還要你教我做事?”

折綰眉眼不動,“那兒媳就想去越王府了。”

這也是大事,趙氏叮囑,“你萬不可丟了國公府的臉面——若是順暢,便為鶴春說說好話。”

越王府離英國公府算不得遠。折綰來的時候,越王夫婦剛吃完早膳。越王妃是個喜歡說笑的性子,對著折綰道:“你我在宴席上都不曾見過,這回可算是見面了。”

又細細看她,“你真是好模樣。”

折家出來的姑娘倒是各個樣貌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