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第4/6頁)

滿倉立馬抓住他的小手檢查,眼下肯定檢查不出啥,但狗子乖乖把小手塞他手裏,點著手背:“這會兒,還有肚子,他們掐我。”

“你告訴你爹了嗎?”滿倉皺眉,掐肚子是不想被大人發現,那群小娃心毒,但掐手背誰看不見?錢廚子和狗子的哥哥們難道都看不見嗎?

狗子撇嘴,輕輕縮回手:“他們說是我自己摔地上擦紅的,爹還罵我來親戚家還調皮搗蛋,叫我乖些,大哥二哥也說我不對。”

滿倉聞言心疼的不得了,在被窩裏抓著弟弟的小手輕輕揉他的手背,兄弟倆睡在一個枕頭上說夜話,滿倉說這些年他一個人在家過日子,村裏的小娃也不咋喜歡他,平日裏除了村頭的林大爺,他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狗子雖然才五歲,但他天生早慧,是個聰明機靈的娃,聽哥哥說他家裏就只有他一個人,村裏的娃子還用石頭砸他,他頓時氣憤地說要幫哥哥砸回去,小腦袋裏想象了一下哥哥一個人在家生活的淒慘場面,他都掉眼淚了。

兄弟倆在被窩裏手拉手,分享自己在村裏的生活。

衛大虎“洗完澡”回來,兄弟倆還躲在被窩裏嘀嘀咕咕說話呢,他掀開被子鉆進去,狗子和滿倉被涼得哇哇叫,被窩被他倆睡得暖呼呼的。衛大虎伸手去撓他們癢癢,問他們咋還不睡,是不是不聽話,鬧得狗子和滿倉在床上一個勁兒扭動躲他大掌,屋子理哈哈哈笑聲不斷。

狗子和滿倉開心的不得了,直到一雙大掌拍在被子上,兩個小的才安靜下來。狗子蜷縮在哥哥懷裏,兄弟倆的腦袋瓜緊緊挨著彼此,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不多時,這間屋子也安靜了下來。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還未亮,桃花便醒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縮在娘的懷裏,清晨的屋子還有些昏暗,但微末光線也足夠她看清娘的睡容。

娘老了不少,鬢角的發絲白了許多,眼角也有了溝壑,在桃花的記憶裏,無論是她親爹去世,還是周二爹去世,娘都一直緊緊攥著她的小手,從未放開過哪怕一刻。就是這雙手,眼下也在被窩裏握著她,也是這雙手,手背的皮皺吧了,指腹的繭子磨人了,和小時候一樣溫暖,卻不如小時候那般嬌嫩了。

桃花摩挲著娘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把她的手放入溫暖的被窩裏。

她掀開被子輕手輕腳下床,穿好衣裳鞋子,挽好發,悄無聲息出了屋門。

堂屋的大門開著一條縫,她推開門去了灶房,不出意外在裏頭看見了她男人,正坐在灶膛口燒熱水呢。

見她起了,衛大虎臉上立馬揚起一個笑容,討好道:“媳婦,我給你燒了熱水洗臉。”

“都用冷水洗澡了,還用什麽熱水洗臉。”桃花見他便惱。

衛大虎起身長臂一伸把她摟了過來,低頭湊近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啥,羞得桃花渾身發燙,一把推開他,兇巴巴道:“以後再不準你吃酒了!”

什麽花好吃,下回還要,要什麽要,再不準要了!

她一張臉通紅,再不理他,端著盛滿熱水的木盆去了院子洗臉。洗臉的工夫,聽見爹的屋子傳來腳步聲,聽著是滿倉醒了。

滿倉推開屋門出來,見姐姐在院子裏洗臉,原本正打哈欠的嘴頓住。桃花見他紅著臉站在原地,笑著招呼他過來,取了張新的帕子遞給他:“盆裏的水還是燙的,嫌棄姐姐不?若是不嫌棄,將就用這盆水洗臉?”

滿倉咋可能會嫌棄,接過姐姐遞來的幹凈洗臉帕,打濕了水,擰幹便拍在臉上一陣兒搓揉。桃花生怕他把臉給搓壞了,笑著說:“你可輕些,哪有使這麽大勁兒搓臉的,小心把皮都擦破了。狗子還沒醒呢?洗完臉你去把他從被窩裏撈出來,我瞧著再過一會兒大嫂她們就要來了,今兒可不興賴床。。”

“好。”滿倉點頭,洗完臉便去被窩裏撈弟弟了。

桃花把洗臉帕擰幹晾起來,聽見她那屋傳來動靜,曉得是娘醒了。她把洗臉盆裏的水倒了,又去灶房舀了幹凈熱水。

趙素芬收拾好出來,盆裏已經放了一張帕子,滿倉也帶著睡得迷迷瞪瞪揉眼睛打哈欠的狗子出來。桃花便把他們兄弟交給了娘,她則去堂屋端出裝著豬頭豬尾巴的木盆去了院子。

“大虎,你把那兩個豬前腿給我拾掇出來,我先把豬皮炙一下。”桃花從灶膛裏取出一根木柴,蹲在院子裏,一手拿著豬頭,一手拿著燃燒燒火棍,像昨日炙五花肉那般得把豬毛炙過一遍,把毛臊味兒給去去。

不過這事兒顯然她一個人做不成,不說一個豬頭多重,她單手能拎多久?一會兒便手軟了。趙素芬看不過去眼,對滿倉道:“去幫你姐拿著豬頭,瞧她那點力氣,咋拿得動。”

“拿啥呀,都放著我來。”衛大虎拎著豬前腿過來,把他們姐弟倆都推開,“就是滿倉拿著豬頭也不好使,那點火候咋炙豬頭?滿倉去拾些柴火過來,咱架個火堆,燃大火才好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