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4頁)

Essie心想可不敢,你隨手送套瓷能把我叔叔給真送“進去”咯。

沒人覺得Essie這種來頭能真給人當助理,因此商明寶被當作沾了她光進來的閨蜜。商明寶不介意,反而覺得這種聚光燈照不到的感覺蠻自在,安安靜靜地喝著湯,聽席上眾人吹捧,雲某某明星隨和,某某耍大牌,某某合作完送了多大方的伴手禮,某某有一次跟他喝酒時說……

“柯老師那絕對是我接觸下來為人處事最舒服的。”制片主任說。

商明寶抿起唇角,漾了一絲笑意,給柯嶼發微信,說小島哥哥怎麽業務這麽廣泛,連紀錄片都有涉及。

柯嶼和商陸已經在尼泊爾有段日子了,拍有關喜馬拉雅守山人的電影,信號時有時無的。算商明寶運氣好,他們這會兒正好下撤在博卡拉,能回她。

有來有回地聊著,期間柯嶼的手機還被商陸搶過去了一陣,商明寶只顧著跟小哥哥拌嘴,沒發現圓桌對面的向斐然已經盯了她許久。

她笑得很明亮,發自肺腑,仿佛手機對面的人是照著她喜歡的樣子生長的,句句都說在她覺得有趣的地方。

聊得久了,柯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今天怎麽這麽有空?」

她很少在微信上聊這麽長時間的天,創業一年,泡在作品裏的她像被泡在福爾馬林。

商明寶擡起頭來,視線飄向正被敬酒的向斐然,在被他發現前又收了回去。

明寶:「在吃飯,斐然哥哥也在」

柯嶼:「……幾個人?」

明寶:「一堆,十幾個」

柯嶼:「什麽感覺?」

明寶:「坐立難安,不知道怎麽辦」

柯嶼:「找他聊聊?」

明寶:「他眼裏沒我,我不敢打擾他」

不管是中間的休息站,還是抵達村莊後的分發行李、分房,亦或者是這頓漫長乏味的晚飯,向斐然都沒有跟她聊過天,也沒有看她一眼。

有關這一點,柯嶼還真有經驗可以分享:「別管他,纏上去」

明寶:「……他會煩我的」

柯嶼:「別管,商陸當年也很煩我」

明寶:「哦,可是小哥哥是口是心非」

柯嶼:「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口是心非?」

明寶:「因為斐然哥哥比小哥哥酷」

柯嶼:「……呵呵。」

過了一會。

柯嶼:「上一條是你小哥哥發的」

商明寶無情拉踩完親哥後,將手機鎖了屏,聽著楊導和向斐然說話。

楊導顯然喝多了,楊導常跑戶外工作,很黑,楊導有點小幽默。

向斐然很白。

商明寶的目光不知不覺地停在他身上,不再移開,思緒飄很遠。她什麽也沒想,只是在他的側顏中安靜而舒適地發著呆。

楊導的聊天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她全然不知,回過神來時,目光裏的焦點也聚了回來——

向斐然的眼神跟她的在半空交匯,面無表情。

滿桌推杯換盞,海風將熱帶雨林吹出嘩然聲響,林濤與浪濤又有什麽區別。

商明寶怔了又怔,有被當場逮到的窘迫,條件反射中將目光瞥開。

這四面透風的茅草下的大堂,忽然閉塞得讓她呼吸不暢。她對Essie說了一句,裝作接電話的模樣,起身從桌邊離開。

院子裏沒燈,全靠著船型屋的光源,一走遠了便顯得黑了。用石塊砌成的圍墻根下,一溜縫兒的青葙輕輕地招搖。

席面大約也是散了,不斷有職工走出,在院子口呼朋引伴,一說散散步,一說回去搞兩瓶啤酒,黑夜裏煙頭明滅。

聽到傅鈺的聲音:“李老師常提你,他跟談老師是同門,說你的科學畫很漂亮。不知道你現在還畫不畫?”

傅鈺的導師跟談說月曾是師姐弟的關系,這一點傅鈺昨晚和今天一路都沒用來攀談過,剛剛酒席上與向斐然隔空搭上兩句話後,方覺有點熟絡了,此刻點明,說:“李老師還說托我捎一份見面禮給您,哪知道他後來自己忙忘了,讓我跟您請罪,說下次您到北京了,他給您請罪。”

響起向斐然的聲音:“不必客氣。”

又道:“叫我向老師或者‘你’就好。”

傅鈺欣然從了:“我小時候買過談老師的科普書,是寫高山植物的生存智慧的。有一幅高山塔黃,談老師畫得極美,從她的筆觸裏知道了塔黃多少年才開一次,花開過便坦然迎接死亡了,讓我震動。後來我就想,我要成為一個植物學家。結果學著學著覺得好難啊。”

向斐然似是笑了一笑:“現在學的是什麽方向?”

傅鈺答:“自然教育。比起你們前沿的研究,更靠近博物學,做公眾面的知識普及,講好植物的故事。”

“很有意義。”

“我給您——你,我給你寫過套磁信,你沒要我。”傅鈺莞爾說。

向斐然憶了一憶,坦然說:“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