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5頁)

商明寶抿著唇擡了擡兩側唇角,算笑,蒼白慘淡,不會比冬日裏的一抹陽光更刺眼,但令人看到生機。

“我答應我自己。”

安檢口上演的各式離別中,商明寶轉身,孤身一人匯入人潮。

好遺憾啊,Alan,你不懂,如果我沒有這麽早用這件事逼他,這些都可以不發生,至少可以不用在現在發生。將來,誰知道呢?也許我們都不愛了……

渦輪轟鳴聲自跑道如鋒線攀上高空。多幸運紐約今天是個晴天。

漫長的飛行中,商明寶睡了好幾覺。不太睡得著的,但她強迫自己合眼,不準東想西想。如此硬逼,眼皮閉得像用膠水粘住般牢固,竟也真的睡著了,復睡復醒的,在自己的池子裏蓄回了些精神。

她是去打仗的,若向斐然不肯應戰,她便也只能丟下武器與盔甲,茫然四顧。

落地東京時,商明寶從洗手間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模樣,蓬頭垢面,臉頰上有可疑的灰漬,臉色灰敗,背個十幾刀的帆布袋。怪不得登機時,空姐檢查了好幾眼她的頭等艙客票。

不能這樣見他,否則先輸陣了。她走進品牌店內,利用轉機的四個小時好好地挑了一身衣服,畫了妝,將頭發梳齊整。在此期間,她有條不紊地給Wendy、Shena以及學校那邊打電話請假,還抽空審核了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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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市仍那麽熱,將向聯喬在特護病房安頓好後,向斐然出了一身汗,在空調底下站了半天。

早上別墅電梯出了故障,向聯喬便只能靠助理和向斐然抱上抱下,覺得很恥辱,發起倔脾氣要自己下。拐杖沒拄穩,雖然向斐然眼疾手快撈了一下,幫他卸了一些力,但向聯喬還是受了沖擊。

這個歲數老人最摔不得,向斐然不顧他的反對,做主將他送到了醫院,做了從裏到外的檢查。雖然享最高等級的特護,但檢查起來還是折騰人,向聯喬為此生氣,躺床上後悶不吭聲,閉眼裝睡。

聽到向斐然打電話給姑姑,他才猛地睜開眼,“我又不是病危了,叫她過來幹什麽!念遺囑嗎?!”

姑姑在那頭也聽到了,對向斐然苦笑兩聲,讓他先穩住。

向斐然收了電話,在沙發上坐下,給向聯喬剝橘子。他牙口不好,啃不動蘋果,勉強能含兩片梨。橘子正應季,向斐然撕了一瓣到嘴裏嘗嘗甜酸,叫向聯喬看到了,睨眼:“幹什麽偷吃我的橘子?”

向斐然勾唇笑,起身將橘子塞進他掛著輸液管的手裏:“嘗過了,甜的。”

向聯喬一瓣一瓣地抿著,過了三瓣,目光移過去,看著坐在床邊怔神的向斐然。

他臉上不常出現這種神色,那是一種不受控的遊離,人在這兒,魂已跑丟了,沒家的孩子。

“爺爺沒事。”向聯喬說,“不過是摔了一跤,醫生也說我好得很,活個長命百歲!”

向斐然勾勾唇:“別咒自己,百歲怎麽夠?”

“那不行,等你四五十了我還活著,看你單身,氣也氣死了。”

向斐然:“從小到大沒能做我的主意,這件事也省省。”

向聯喬冷笑:“要是爺爺說,你不結婚我就絕食呢?”

向斐然克制著沒翻白眼,只搖了搖頭,一副好商好量的架勢:“要不你試試?”

向聯喬被他噎了一下,橘子不吃了,新聞也不看了,往被子裏慢吞吞地滑:“我要休息了,你讓丘成別來煩我。”

向丘成是方隨寧的媽媽,也就是向微山的妹妹,向聯喬唯一的親生骨肉。向丘成今年剛升任了法學院副院長,很忙,跟丈夫早已過上分居生活,礙於雙方家族的社會影響和利益牽扯而沒有離婚,向聯喬體念她人至中年身不由己,不願她為自己奔波。

向斐然為他掖好被子,將窗戶的白色卷簾拉下,關門出去。

特護病房一整條走廊都很安靜,潔白,護士經過,頷首問好。不能抽煙,向斐然靠著雪白墻壁,將一直已經掐爛了的煙又掐回了手裏。

習慣性地掏出手機看一眼,並不是為了看商明寶有無給他發信息,而是確認她還在他的聯系人名單中。

怕她拉黑。

雖然不拉黑也沒什麽可看的,她不發朋友圈。

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除了她的ig,還可以看伍柏延的賬號。他過去一周發了很多有關她的動態,挑寶石,看棒球賽,與洋基隊合影,兜風,上遊艇。

那些照片裏,商明寶開心而明媚,或者生氣,對他怒目相向,生動可愛。

向斐然不去比較定義哪一種商明寶是更可愛的一個,但親眼確認了她這幾天的充實有趣,心臟的絞痛之余,也慢慢地安下心來。

向丘成於四十分鐘後抵達,和他交接後,以為他是忙了一天沒休息好,叮囑道:“你快回去休息,這裏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