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有事(第3/4頁)

她在我面前倒不是這樣,祝纓想,恐怕是強打精神。又有些怨府裏的人竟不同自己講,她對阿妍道:“我把你老師交給你啦,照顧好她,有什麽事兒,都跟我講。事無巨細。”

“是。”

祝纓一面讓她去把祝彤和林戈叫過來,一面對胡師姐說:“這下你的徒弟又少了一個。”

胡師姐不大在意地說:“她本就不是習武的料,不過大娘子說,強身健體,我才帶上她們的。”

“林戈、祝彤呢?”

“祝彤有天份,林戈刻苦,她們倆,是您相中留下的人,我就不打她們的主意了。我看小五不錯。”

“行。哪天要吃正經的拜師酒,知會我一聲。”

“好。”

…………

林戈、祝彤被阿妍一找,兩人都很奇怪:“怎麽是你來叫?”阿妍不是在祝纓身邊的,怎麽會是她?

兩人再三詢問,阿妍小聲說:“你們在老師身邊,老師近來體虛,你們……”

壞了!這兩個人,一個父母雙亡養過弟妹,一個爹死娘嫁人寄養在叔叔家,察言觀色的本領都是有的。不過花姐不許二人一驚一乍。二人的常識裏,花姐這個年紀,有這個反應還挺正常的。六十歲了,總不能跟二十歲一樣精力旺盛。

當下二人被提溜到了祝纓桌前,低頭懺悔。又怕被祝纓認為是心中只有“前程”而不關心花姐,後背的衣服都被汗粘在了身上。

祝纓沒有繼續責怪她們,而是說道:“以後多留意她一下。”

二人如蒙大赦,祝纓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花姐是真的老了……

這一聲嘆息落到二人耳中,順著耳孔鉆到身體裏,一路鉆得她們的心也跟著酸澀惆悵了起來。

祝青雪的到來救了二人,祝纓看到祝青雪捏著公文便讓二人先行離開。祝彤路過祝青雪,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公文,是安南內部的。

安南不止印與朝廷的不同,文書的樣式也與朝廷有所區別。說好聽一點叫做“不敢越過朝廷了去”因此文書的尺寸較朝廷公文略小,在封皮的左上角還會因公文的重要性不同印上不同的花紋、字符。

這一封看樣子是比較普通的文書。

一錯身,祝彤對祝青雪抱一抱拳,離開了簽押房。

祝青雪將公文往祝纓案頭一放:“博州的。”

祝纓拆開信,上面寫的是祝煉的妻子何月明要先於祝煉到西州來見祝纓。何月明不是安南人,也不是吉遠府人氏。她是通過新驛路,從北邊來到安南的。安南至今仍然算是“煙瘴之地”,願意遷居至此的人並不多。何月明過來,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個商人。

她是家中獨女,再三權衡,她決定跟著父親到安南。何父家資頗豐,在中原算不上巨富,到了安南就頗為可觀了。

原本,祝煉就算結婚,也是想著“為老師聯姻經營下勢力”,何月明並不是他考慮的好對象,祝煉本不在意的。何月明卻又另有道理,因為她發現安南與傳說中的一樣,女子可以做官,也不限制商人子女考試做官。

那便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她識文解字、能寫會算,在山外,只好做個“當家主母”,到了安南,她想做官了。

安南的授官考試總也湊不齊許多人,還是各州縣都找祝纓要人,祝纓才勉強湊了一局。這一次,祝纓就對考試資格作了限制——試,誰都能考,但是要做官,必須限期把家搬到安南來。父母和老婆孩子,總得來幾個,外地人孤身在安南,仕途通常不會太好。

安南任官,也采用了朝廷的經驗“異地”、“不得與民爭利”等等。

何家思前想後,頗費了些周折才決定舉家搬遷。何父選定住的地方本是西州,但何月明被分到了博州去,放到州學裏當老師了,傳遞家書、添置家產,總有一些事要勞動到祝煉。祝纓是不知道他們怎麽就好上了的,反正祝煉是要結婚了,祝纓也就給了他一份結婚的禮物。

如今何月明要來,祝纓倒是歡迎——趙振回去了,禮曹得有人幹活,不能累著花姐!

祝纓笑道:“既然是自己來的,就不要住在外面啦,到家裏來住吧!都不是外人!”

祝青雪不知道祝纓的盤算,倒是挺為祝煉高興:“您對學生是真的好啊!”

“那是。”

…………

何月明是個白凈修長的年輕女子,比祝煉小了七歲,出身、家庭的原因,她也算是“高齡未婚”,與祝煉結婚的時候早已不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

進了幕府,看到祝纓,她卻提著裙子就沖過來,跑近了,松手、伸胳膊、抱住祝纓的胳膊笑著叫一聲:“姥~~~”

一串動作一氣呵氣,雖然也是在學校裏教書的,卻與立志要一直教學生的阿妍完全是兩個模樣。

祝纓笑眯眯地道:“哎~~~”擡起另一只手,拍拍何月明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