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布置(第4/5頁)

祝纓笑道:“當年在京城的時候,有人教過我,不要買上等肥田。你道為什麽?上等田,誰都喜歡,招人搶。”

侯五道:“現在誰能搶您的?啊,我不是教您那什麽……”

祝纓笑笑:“我知道。京城已托人買田了。”

侯五也笑了:“那就太好啦!”

他又說了護衛的事,除了山下刺史府裏留守的護衛,他去別業裏也看了別業的護衛。

又說:“小人多嘴,給項二說了些,他那弄的那些個,不大像樣,那哪是個看家守城的樣子啊?兵帶得稀爛,手裏的棍棒跟要飯的似的,長短不一的!擱前頭老侯爺跟前,一天得挨三頓軍棍!”

祝纓道:“看他有做得不足的地方,你只管指出來。要怕他不高興,你先說給我。”

“哎!”侯五有點得意了。

接下來他能說的就沒什麽了,滿意地離開了。

再接下來,就是章別駕等人了。

章別駕是個能幹的人,此時他實際管理的只是福祿、南平、思城三縣,因而並不吃力。兩人見面,祝纓道:“辛苦。”

“大人才是辛苦。”

寒暄過了,章別駕開始細說這段時間的一些事情。譬如梧州繼續湧入人流,管理上要當心一些。人口一旦流動,來的可不都是良民,甚至賊人的比例會比別的地方更高一些。章別駕請求:“往來商人、雇工,須得仔細嚴查,他們也不能到處亂住,以方便搜查,防止作奸犯科!這兩年,咱們日子好過了些,賊也多拿了許多,以外地流入的居多。”

祝纓道:“也好。”這個是真的,不逼到了份兒上,誰也不願意背井離鄉。那流動的人口,都是什麽成份?窮苦到活不下去的,對,肯定有。為了多掙點兒的,那也是不少。此外就是一些聞著味兒過來的人。

章別駕道:“經過大人前兩年的整頓,梧州兇案已少了許多,一年也出不了一個。自從外來的人多了,已有了毆鬥重傷、害命未果的了。”

“抓到了嗎?”

“是。案卷在李司法那裏了。”

祝纓道:“原來如此。”只要不告到她面前的大案,她幾乎不親自辦案了,她負責本州案件的把關。

章別駕又說了一些,都與梧州近來制糖業的興盛引起的問題有關。一個是人,一個是財。

“又有人見他人開設糖坊致富,他也眼熱要開,空耗家財,致使淪為貧民。”章別駕說著,搖了搖頭。他建議,得刺史府出一道令,讓幹不好的別瞎摻和!都老實種地去。

祝纓想了一下,道:“可以下令,誰要棄田經商建坊,都給把戶籍給改過來。想掙錢是吧?那就直接歸入工匠一類。我倒看重工匠呢。”

章別駕也是笑了:“大人說得是。”

工匠與農夫都累、都慘,但是農夫的成色要高一些,一說起來“百姓”多指農夫,工匠就挨不上號了。祝纓確實是對工匠非常好的主官,別人就不一樣了。一朝成為工匠,子孫難脫身。

祝纓嘆了一口氣:“糖是重利,種田也確實辛苦,可是田不能不種!他們的田也不能胡亂賣!這麽賣下去,不就又是兼並了嗎?”

一兼並,那就完蛋了!沒見著哪個朝廷能把兼並給管好了的!

祝纓道:“虧得有你!”

“大人過獎啦。”

兩人又說一陣,章別駕問小吳走後,司倉怎麽辦。祝纓道:“先叫司倉佐將架子撐起來。咱們再看看,你有什麽相中的合適人選麽?咱們可以給吏部說一聲。”

章別駕其實遇到了與祝纓同樣的問題,他家世代做官,親朋故舊也都是北方人。不是朝廷指派,北方人沒幾個願意過來的。

“再過兩年,梧州糖的名聲傳播開來,就會好一些吧。”章別駕毫不避諱地說。糖是一種厚利的東西,名聲傳出去,就沖著這個錢,就會有一些人願意來了。

祝纓道:“千裏做官,只為吃穿。呿!”她小時候對官員的印象就是這樣的,後來進京鄭熹也沒少吃她的孝敬,抄家的收入私藏下的,鄭熹拿了最大的一份。也就到近些年,官做得大了、遇到的官員多了,才遇著了幾個是真愛民之心的官員,這印象才好了一些。

章別駕道:“是啊……”

兩人感慨一番,又交換了一點意見。章別駕告辭。

接著,又有刺史府的人挨著個兒都要趁著祝纓第二天開早會之前,要將自己的事先提前匯報完。

直到晚宴準備好了,事情才回完。其中李司功匯報的惡性案件還真多了幾件,又抓著了兩個外地的逃犯。也不是故意抓的,就是巧了,這人跑到梧州來,沒忍住,又犯案了。江舟抓的人,發現不對,這人不像是新手。

祝纓道:“怪不得司功給她又記了一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