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回程(第2/4頁)

卞行則不然,五年之內,不用給朝廷,但是不能缺了刺史的。甘蔗糖稅他要抽,宿麥還按照原耕地總數的總量來收,這個時候他就忘了自己允許分一部分土地種甘蔗了。

魯刺史的舊屬仍有留在原地的,魯刺史輾轉知道了一些訊息,這讓他在背後說了卞行的不少壞話。

與卞行一比,祝纓就愈發的眉清目秀了起來。就更加覺得卞行不行。繼續再說卞行壞話。

卞行哪知道一個前前任的刺史看他不順眼?反正他只要不順了,就都把賬給記祝纓頭上了。這才有了今晚街上相遇時他的表現。祝纓也不知道他有這樣復雜的經歷,你對我不禮貌,那我也不用客氣了。

卞行白白被她嚇了一場,第二天就告了個病,想借著有人探望的時候,將祝纓的惡形惡狀給宣揚出去。

哪知這會兒大家都忙,連病了三天,才有人來看他。卞行自是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將“卞刺史夜路遇祝纓,無禮兒拔刀驚大人”的故事講了一番。

以致次日祝纓上朝前在宮門口被裴清特意叫住了,問:“你與卞行遇到了?”

“對呀,天天都上朝,不想看到他都不行。哎?他今天是不是沒來?”

裴清道:“我怎麽聽說,有一天夜裏你路遇卞行,拔刀對他恐嚇?他告病到現在還沒好呢。”

祝纓要說話,看到冼敬也走了過來,對她兩個說:“少尹也知道這件事了?子璋,怎麽回事呀?”

祝纓還沒回答,陳萌又冒了出來:“三郎……”

不遠處還有一些熟人都往她這兒看,魯刺史的步子也越來越近。祝纓心說:就這?

她說:“什麽?他嚇病了?真是罪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吧,在京城裏看到人瞪著我,就心裏發毛。只恨手邊沒個盾牌。早知道他先害怕,那我就不用怕了。”

陳萌“噗”一聲笑了出來,冼敬等人都說:“促狹。”本來不想打你的人也要手癢了。

然而考慮到之前的恩怨,又都搖頭散了,這事兒說不清楚。誰遇到過刺殺都得從此警惕,拔個刀而已,還沒動手砍呢。

要祝纓跟段家和解?不說她有沒有這個度量,旁邊還戳著一個鄭家。段家不先跟祝纓低頭,祝纓是絕無退讓之理的。

最後剩下一個魯刺史,說:“做了就做了,還能反悔怎地?”

“我冤枉。”祝纓說。

虧得朝會馬上就開始了,才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

於祝纓,過幾天就要離開了,混完這幾天就走。

親友們都告別得差不多了,幾畝薄田依舊托給了溫嶽,她又取出些錢來,托溫嶽再給買些田產,預備回京之後多些收入來源。兩年後再回京,家裏人口必然增加,日常開支也會增加,得預先多弄個進項。

此外還有家宅,自家人口不多,護衛、仆人是真的多。她的品級也升了,建現在的房子的時候沒想到自己這官升得有點快。六品小官的房子,住個四品,是有些不合適的。以刺史回京,品級最低也是個不升不降,朝廷會再給她配些“白直”。眼下的家裏住不下。

到時候得預先準備下,不買也得長租一個。長途帶錢不方便,就暫用溫嶽處存的租子。

用會館的兌換途徑也行,但是祝纓覺得如果交給項大郎幹這個事,他恐怕得從中補貼一些給自己。一些小事就算了,大件如宅子田地,還是別這樣比較好。

自己都快要回來了,她也不再到處問人願不願意跟她南下了。到處再轉一圈,最後往皇城各衙司走一趟,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公務要辦,掃個尾。

最後讓項大郎派人來看宅子,齊活。

她得盡早離開,路上跟盧刺史商議調人的事兒,然後發個緊急文書給吏部,爭取能趕上這一波比較集中的任命調整。

祝纓計劃得好好的,先到政事堂。王雲鶴和施鯤在,鐘宜昨晚當值,今天上完朝就回家休息了。

王雲鶴與施鯤都打算她這次任期滿了之後調她回來,施鯤道:“你這一走,今年冬天就不是你來了吧?”

“是,是前年來過的別駕章炯。梧州羈縻,長史、司馬乃是三族五家輪流擔任,他們幹不了上京這個差使,只有我與章炯輪流。”

王雲鶴道:“梧州八縣,兩種情形,如此混雜恐怕不好。你有心將羈縻化作編戶,一時恐怕不能如願。尋常刺史恐怕應付不了這樣的局面,還是要拆開來才好。”

祝纓道:“那羈縻五縣自成一個州麽?刺史怎麽弄?一個弄不好,要散架,一散架就要亂,到時候還能不能有現在的局面就不好說了。”

“也還是輪流呢?”王雲鶴問。

施鯤道:“先不提這個,你離開後,有沒有人選可以推薦?”

祝纓沒有報誰的名字,而是說:“一州刺史的任命,我不敢妄言。”這時她就不說刺史得有命到梧州了。到了刺史這一個級別的,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湊個人過去。朝廷不可能長期放任一州沒有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