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巧合(第4/7頁)

鄰居先說話了:“你這人好生無禮!孩子親娘沒了,不就輪到養父母了嗎?又不是官的,私的,花些錢就贖了來!牛老爹,錢省著些,你還要拿一筆錢接女兒呢!”

牛晉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道:“對對,老婆子,錢收起來,接女兒。”

…………

清晨的河面上籠著一層輕霧,極薄。整個花街都在沉睡,勞累了半宿,她們還要再等一小會兒才能起來,送客,準備一天的生活。付小娘子緊張極了,她的那封信裏,讓她這個時候過來,說,從某個門裏會有一個女人出來,手裏拿著一封信。這個女人會站在河岸不遠處的一口井邊,她只要輕輕一推,就可以了。

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真的能行嗎?

付小娘子躲在一株柳樹後面,看到那個小門裏真的走出來一個穿著大紅紗裙的女子,步子有一點不那麽良家,體態卻還保持著一點風韻。這個女人走到了井邊,到了她藏身的柳樹前面,手裏果然拿著一封信。

付小娘子耐心地等著,幾次伸出手去,又縮回了樹後。女子的耐心似乎也耗盡了,對著河面罵罵咧咧:“什麽玩藝兒?倒要老娘等,莫不是戲弄老娘?”她又拿出那封信看了一看,喃喃地說:“三百貫,三百貫……還是少了,我要找他要五百貫……再要彩緞十,不二十匹。”

付小娘子不再猶豫!

猛地一用力!撲通一聲,女子掉進了井裏,付小娘子扯住了那封信搶了過來,又躲回了柳樹後,周圍是沉睡的花街。終於,井裏沒有任何聲音了。

付小娘子的心噗噗直跳。

她殺人了!

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只是那麽輕輕的一推。

紙被攥得皺了,她理平信紙讀出了信的內容:想買這女人的女兒,但是因為她的事情鬧得太大,所以不願意到她家裏去,也不想叫別人知道,如果有意,就清晨沒有人的時候,帶著信到外面井邊面談。出價三百貫,當然,可以還價。

付小娘子把信團成一團,揣了起來。

一口氣跑到了庵堂,付小娘子坐在地上倚著後門,緊張得手腳都在發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跑回來的。好像過了很久,一個小尼姑走了進來,說:“小娘子,你怎麽在這裏?”

付小娘子抱著頭,說:“我想早些出去,看能不能乞著錢,沒吃早飯,頭有點暈,坐這兒緩一緩。”

小尼姑把她攙了起來,說:“咱們先回去,再慢慢想辦法吧。”

付小娘子進了屋裏,說:“我好些了,先去廚下幫忙,再給孩子盛碗粥。”

“師父說,你再拿一個雞蛋給小郎。”

“哎……哎!”

盛粥的時候,她順手把紙團扔到了灶下,看著那裏的火先一暗,接著亮起來,慢慢把紙團燒成了灰燼。

看著灶火,她想:我的事兒,怎麽辦呢?他們會失信嗎?

廚房裏的人多了起來,付小娘子幫忙把粥盛進大桶裏,看尼姑們擔出去吃早飯,自己也盛了鍋底兩碗粥,拿了一個白煮蛋,回房剝開了,在粥裏壓碎了,摻著喂兒子吃。小孩子被打得很重,搖醒了又咳血,張口吃了一口,對著母親笑笑,說:“娘,不哭。”

付小娘子一點胃口也沒有了,說:“娘沒哭,你吃。”

小孩子盡力吃了半碗就吃不動了,付小娘子小心地把孩子放平,她聽尼師說,這裏治兒科不是很擅長,但是能看出來,恐怕傷著了內臟,不是很容易治好。付小娘子走的時候狠心,再讓她見著小孩子,眼前曙光又現,她就又舍不得孩子了,想著讓小孩子好好的。

粥放得涼了的時候,花姐來了,問道:“怎麽了?”

花姐心裏惦記著庵堂,今天過來時想祝纓已經出手了,應該事情就妥了,不想在山門外卻看到了付小娘子的丈夫還在那裏,她就來問問付小娘子有什麽變化。

付小娘子道:“他,吃不下東西。”

花姐道:“你先吃飯,我給你看一會兒孩子。”心中很奇怪:怎麽回事呢?

付小娘子吃了兩口,忽然問:“那個畜牲還在外面嗎?”

花姐點點頭。付小娘子心裏一則以愁,一則以恨,愁此人不走,恨此人不死。連帶的,將那個策劃的神秘人也怨上了:我已動了手,那個畜牲怎麽還活著呢?

屋子裏十分安靜,一旁的杜大姐說:“我去幫尼師。”她在這裏住了兩年,熟門熟路,找到了尼師之後拿出一份契書,說:“師傅,我有一件難事。”

尼師道:“你的劫數不是已經過了嗎?”

杜大姐說:“這個,我拿著覺得不得勁兒。又不知道怎麽辦好。”

尼師將契書一看,道:“哦,你欠主人家的。他們還給你了?”

杜大姐說:“我沒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