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孝子(第2/4頁)

將新的床板晾著,祝三又出去買了只雞、一點精米、雞蛋、白面,再去拿了只小砂鍋。回來拿雞給張仙姑燉了,給朱神仙補身子。她自己卻將砂鍋放在一邊,說:“熬藥得小爐子,我看也不難,我自己壘一個就得。”

張仙姑看朱神漢的樣子也確實可憐,沒好氣地說:“雞拿給我,先捆在那邊放著,我才將昨天那點肉骨燉上了,明天再吃雞。”

朱神漢含糊地道:“哎,也不是什麽金貴人,有點吃就得啦。不是餿的就行!牢飯裏還有砂子呢,我也吃了。”他著實吃了些苦頭,上完藥,也等不及吃肉骨頭就昏睡了過去。

祝三就去壘熬藥用的小灶,張仙姑繼續做飯,徐甲意思意思地敲了敲門,祝三兩手泥,張仙姑在圍裙上抹了把手出去問:“誰?”

徐甲道:“我看你家大哥卻才把衣裳也燒了,回去找了一件我自己穿的,別嫌棄舊。”

張仙姑臉色也好了,笑道:“哎喲,多謝了!”

徐甲問道:“傷得怎麽樣?還行麽?要是不成了,可得先告訴我。”

張仙姑將臉一翻:“這是什麽話?我們好得很!”

徐甲裝作被她罵得不好意思,將臉別過去,掃到了墻邊看的擔子。不錯,貨郎,帶老娘,十二、三歲,白凈,擔子兩邊的匣子長得不一樣!就他了!哪怕不是十分的準、認錯了人,欽差如此好心,也能討點辛苦錢了。湊身新衣不成問題!

他把衣服放下,飛快地跑了。

祝三在後面幹活,沒發現徐甲的異狀,她也不在乎徐甲,難聽的話,以前聽得多了,擔心朱神漢死在這屋子裏不算是最難聽的。如今的她,親爹身上沒案子上,萬事都好辦。只等親爹身上的傷好一點,就換個地方重新開始。這一次事情下來,她倒覺得,先做個小貨郎,攢點本錢也不錯,不必非得跳大神賺錢!至於鄭熹,以今天早上府衙公子這一場鬧,且有他煩心的呢!他要找自己,有那個心,也騰不出那個手來!

壘完熬藥的小灶,點了把細柴,感覺還行,先洗了手,將砂鍋洗幹凈,抓兩把米進去,又舀兩瓢水,放在後面慢慢燉著。那頭張仙姑的肉骨湯也煮好了,又往裏下了許多菜蔬。再瞅瞅砂鍋,心道,還有大米,足夠好了。

張仙姑拿了三只碗放在鍋台上,一只盛了許多肉骨配一勺湯,一只全是菜蔬,另一只盛了菜蔬之後又撥了兩塊帶肉的骨頭。將後兩碗端到前面桌上,對祝三道:“那個叫它自己先熬著。來吃飯!”

又端起滿起肉骨的那一碗到了床邊,對朱神漢道:“起來吃飯了!”

祝三端起碗來吸溜了一口肉湯。張仙姑的手藝就那樣,比起府衙的廚娘徐大娘,那可差得遠了,不過祝三向來不挑剔,覺得肉湯味道鮮美,撥了一塊骨頭進另一只碗裏,她端著碗往門外走去,這屋子不大敞亮,還是門口亮堂。

到了門口還沒蹲下,一陣馬蹄聲傳來,祝三捧著個碗看過去,面色突變!

那個長寬一樣的!

………………

金良被叫醒的時候正在痛快地打著呼嚕,他行伍出身,能吃苦,可在他熟睡的時候將他搖醒,他也是有脾氣的!

只是鄭熹都已經起身了,他也只能壓著起床氣說:“七郎,你接著睡。我去看看!那小子我也見過的!”

他本是鄭家的家仆,是鄭熹他爹鄭侯給他栽培起來的,跟著鄭侯出征,鄭侯也是個大方的人,見他忠誠可靠,索性放了他的奴籍,使他謀了個軍職。饒是如此,他也沒有出去自立門戶,仍然以鄭氏門人自居。這次鄭熹出京辦差需要人手幫忙,他也就求了鄭侯,進了隨從的名單一塊兒來了。

那怎麽能讓鄭七沒睡好的時候親自去確認一個小貨郎呢?必得他去,讓鄭熹好好休息!

如果是小貨郎,這小子非得老實跟著七郎走不可!如果不是,金良睏得通紅的眼睛瞪了徐甲一眼!

徐甲並不知道,事分輕重緩急,人的份量也有輕有重。如果現在是有沈瑛外甥女的消息,你沖到他床邊吼,沈瑛都不會生氣。這小貨郎,份量顯然是不大夠的。鄭熹說的“有消息就可來報”,是有些客套的成份在內的。

然而,徐甲分不清,他更不知道其中內情,憑猜,是猜不透的。如果這事是黃先生在辦,他可能會先派人把祝三一家穩住,或者就拘在當地,等鄭熹及其隨從睡飽了,再去確認。可是黃先生也去睡覺了,徐甲又一門心思來報信換賞,他連黃先生都沒請示。等黃先生知道的時候,徐甲已經見著金良、鄭熹了。

鄭熹只說了一句:“你這樣子不好,不許激怒他。”

金良殺氣騰騰地就來找小貨郎驗真偽了,一個徐甲跟在後面跑得快要喘死了。金良還是控制了馬速,沒有全力奔跑,到了祝三面前也很輕易就勒住了馬,將牙一呲:“小子,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