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和平共處(第2/3頁)

他點了點頭,依舊溫文得體,“我記得那時候聘請喻年的是你的舅舅,以前他也是朝十的常客。這些年他還好嗎?”

章雲堯也笑笑,“挺好的,人到中年還是很有活力,前些年給我生了一個小表妹,很可愛。”

他說到這裏,又洋洋得意開始拿手機曬他可愛的小表妹。

喻年都受不了他,“你比人家親爹媽還得瑟。”

章雲堯聳聳肩,“我就曬,你們羨慕啊,反正你倆都沒妹妹。”

靠。

喻年和應泉深一起拿桌上的果子扔他。

但祈妄還是很捧場地去看了看章雲堯小表妹的照片。

是個七八歲的女孩子,穿著黑色的小公主裙,確實可愛得像珍珠一樣圓潤明亮。

“很漂亮,”祈妄中肯道,“眉眼像你舅舅。”

章雲堯聽得十分受用。

一頓飯最後有驚無險地結束了,起碼對喻年來說是這樣。

他都做好了被興師問罪的準備,但是章雲堯跟應泉深誰也沒特意提起,除了聊起了一點多年前他跟祈妄的舊事,再沒有別的話。

倒是晚餐結束的後,幾個人又一起找了個熟悉的小酒吧喝酒。

喻年被章雲堯拉著嘮嗑,還跟吧台後的花臂調酒師聊起了塔松的養育方法。

應泉深跟祈妄坐在一起,望著那兩個人,像兩個盡忠職守的背景板。

應泉深打開煙盒,問祈妄,“要麽?”

祈妄看他一眼,沒有拒絕。

應泉深哢噠一聲打開了打火機,遞到了祈妄的煙頭邊。

但點完煙,兩人之間就無話可說,剛才還能寒暄幾句,聊一聊祈妄的酒店,應泉深的酒莊。

可是祈妄本就沉默,而應泉深雖然自來熟,跟祈妄卻怎麽也合不上拍。

如果是在學校,他們兩人大概就是那種目不斜視擦肩而過的同學,對對方視若空氣。

應泉深端著酒杯喝了一口,也覺得眼下的氛圍有點尷尬。

其實他是故意要章雲堯把喻年拉走的,想跟祈妄談幾句。

以他直來直往的性格,以及對喻年的保護程度,他應該警告祈妄幾句,叫祈妄不能讓喻年傷心。

可他瞥了不遠處的喻年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卻對祈妄說,“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對你一直是不太待見的。”

祈妄轉過頭來。

應泉深仍舊把玩著那只打火機,手指修長有力,側臉在曖昧的燈光下冷靜鋒利。

他沒有看祈妄,語氣平平,“沒辦法,我是喻年的發小,這家夥從小就是在我眼皮子下長大的,我家裏只有一個哥哥,兇得很,沒事兒就揍我,而喻年又乖又可愛的,雖然也會氣氣我,但我是真拿他當弟弟的。”

應泉深說到這兒笑了笑,但很快語氣又冷淡下來,“但我這輩子唯一一次見他栽跟頭,就是在你身上。”

他終於看向了祈妄,他還記得喻年剛剛認識這個人,在手機裏跟他嘰嘰喳喳,明明一開始是討厭的,後來卻越來越親密,直到泥足深陷。

他說,“其實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們的故事,你們怎麽相愛,又怎麽被家裏拆散……最後分離這麽多年,你都沒有回來看他。我全都看在眼裏。”

“所以我很難對你抱有善意,”應泉深皺著眉,手上的煙在煙灰缸裏抖落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吧,喻年這些年裏,體重最輕的時候只有105斤,一個一米七幾的男生,只有105,你說他要有多瘦弱,可他居然還在天南海北地找你。”

應泉深想起這事情,心底深處依舊藏著隱隱的怒意,但他又沒辦法。

喻年找過祈妄的那些年裏,其中的艱難辛苦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的,一次次希望,又一次失望,可那時候祈妄卻在國外,當著曾南嶽的關門弟子。

應泉深平復了下心情,盡量平靜地對祈妄說,“你可能不知道,我也幫喻年找過你,我求我哥借我人手,到處探查你可能去的地方,可是都沒找到,急得我差點也要去燒香拜佛……噢這麽說起來,其實咱倆也算有幾分交情。”

祈妄沉默地聽著,在嘈雜的酒吧裏有一些胸口緩慢起伏,甚至呼吸困難。

他一直知道喻年這八年的難捱,根本不是那薄薄的三封信可以書寫的,那只是冰山一角。

還有很多很多痛苦煎熬,喻年都沒有說與他聽。

他輕聲說,“你說得對,我曾經過於自以為是,讓喻年吃盡了苦頭……”

應泉深卻對他搖搖頭。

“這話不用跟我說,這是你跟喻年的事情,”應泉深把煙按滅在了煙灰缸裏,平靜地對祈妄說,“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喻年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可他就算這樣苦,也沒有真的恨你,所以你要好好對他,別讓他傷心。”

“至於我……”應泉深頓了頓,斟酌再三,他銀灰色的挑染在酒吧裏也很是顯眼,一張臉英俊深邃,看著甚至有點張狂,可他開口的時候卻流露出一分少見的沉穩,“我這個人,其實沒什麽立場的,喻年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他被你傷透了心,我就討厭你,他喜歡你,我也就只能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