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頁)
宋初姀只覺得耳畔轟鳴,不知是被他驚世駭俗的言論驚到了,還是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卿卿驚到了,竟一時忘了躲開。
清風吹起,掀開馬車簾帳,宋初姀透過小窗,對上了裴戍的眸子。
他靠在城門邊,懷中兵刃在日光下閃閃發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看到他薄唇抖了抖,看著她的目光格外受傷。
宋初姀心一顫,只覺得心臟被人揪起,不停揉捏。
馬車駛過城門,窗外景色變換,她推走身前男人,慌亂地將頭探出窗子。
城門已經遠去,漸漸成了一個小點,裴戍早就已經被馬車落了很遠。
她鼻尖一酸,滿腦子都是他看向自己時的那道目光。
感情戰勝了理智,她提著裙擺便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湖綠色的長裙在泥土裏滾了一圈立即變得臟兮兮,少女白皙的臉頰也變得灰撲撲。
崔忱吃驚地站起來,大驚失色道:“女郎?!”
宋初姀卻沒有回答他,提著裙擺就往回跑。
倒春寒時節,冷風刮在臉上很難受,可她卻腳步不停,越跑越快。
好在她沒有跑太久,她要找的人原來也在找她。
宋初姀氣喘籲籲地停住腳步,有些委屈地看著立在不遠處的男人。
裴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宋翹翹,我今日很生氣。”
宋初姀睜著圓眸,倦鳥歸巢般撲進他懷裏,甕聲甕氣道:“可是我跳下來好疼啊。”
裴戍哼了一聲,攬住她的腰,問:“哪裏疼?”
在他們身後,崔忱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格外荒唐。
他對這個已經被他定義為自己一類人的未婚妻產生了懷疑,似乎,她與他想象中的並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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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傷口不斷往外滲出血,崔忱揩走落在下頜處的血跡,一瘸一拐地往宋初姀方向走。
崔家家法甚嚴,他今日跪了一整日,膝蓋處幾乎沒了知覺,每走一步都萬分痛苦。
他想問卿卿怎麽不過來接他,若是那個人受了傷,她肯定要心疼得掉眼淚。
也不對,那個人死的時候,卿卿不就沒有哭嗎?
他笑了笑,覺得那個人在卿卿也不過如此。
“今日九妹妹沖撞了卿卿。”他將人攬進懷裏,歉意道:“以後不會了,成親前與卿卿說的話,都算數的。”
因為都算數,所以不介意。
院門被敲響,下人的聲音傳來:“七郎君可在此處,三郎君歸家了,叫您去前院呢。”
宋初姀回神,從他懷中掙脫,低聲道:“三郎君在找,郎君快去看看吧。”
崔忱神色晦暗,問門外人:“可有說了是什麽事?”
“三郎君沒有具體說是什麽事情,但是卻帶回來一個模樣好看的女子,如今正在前堂等郎君。”下人答。
崔忱一怔,喃喃道:“這麽快?”
他轉身,又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走,卻剛剛邁出門檻時,又回頭去看她。
月光下,台階上的美人兒裙衫紛飛,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麽會回頭。
他開口:“卿卿,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
院門被重新關上,喧囂落幕。
宋初姀想著剛剛下人說的話,隱約猜到那女子應當是被獻給新君的美人兒。
沒想到竟找得那麽快。
她不禁為那個女子可惜,那新君陰晴不定又很兇,以後不知要被如何磋磨。
只是,這也不是她能管的。
夜涼如水,她嘆了口氣,去撈腳邊的小黃狗,卻沒想到撈了個空。
剛剛還圍繞在她身邊的黃狗不知看到了什麽,正不停地往墻上抓撓。
她微微蹙眉,將小黃狗抱起,進了屋子。
夜深時,萬籟俱寂。
裴戍立在床頭,看著熟睡的女子,鼻腔溢出一聲冷哼。
寒夜風涼,屋內的暖爐滅了一只,宋初姀在睡夢中蜷縮在被子裏,有些可憐。
他看了一會兒,掀開床幔,將人攬進懷裏。
身邊突然出現的熱源讓宋初姀眉頭微綻,無意識往熱源的地方縮了縮。
青絲纏繞,美人兒側臉靠著男人胸口睡得深沉。
裴戍牽了牽嘴角,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他氣量小,見不得她被人碰,便想著怎麽也要將之前那人的痕跡覆蓋過去。
懷中人微微蹙眉,不舒服地動了動,卻依舊沒有離開熱源,紅唇微張,聽不清囈語了什麽。
裴戍看她,低聲道:“宋翹翹......”
這聲音太輕,輕到裴戍自己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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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姀醒後去尋了榮嫗,問昨夜燃了幾只暖爐。
榮嫗先是在屋子裏逡巡了一周,隨後道:“昨日點了兩只暖爐,夫人可是覺得冷?若是冷的話,老奴今日再去拿幾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