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真是費勁(第2/3頁)

這次春獵,朝廷文武大臣,勛戚大族,宗室子弟都過來了,可鎮南王父子,卻因為還在孝期,不便前來。

這便更讓襄王感到高興,他可不想再見到這兩個煩人的家夥。

一切都似乎在朝著讓他滿意的局面發展,襄王這段日子,自然是過的舒心的很。

不過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岷王的那頓打,到底是沒能讓朱瞻墡記住,今日到了南苑之後,便有內宦過來告訴他,說太上皇邀他宴飲。

這位襄王爺,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看著上首客客氣氣的太上皇,朱瞻墡感慨萬千,但是眉頭卻不由一皺,道。

“太上皇看起來,也消瘦了些,近些日子,臣聽說太上皇在南宮當中,宴飲繁多,新納了不少妃子。”

“雖然說,太上皇如今年輕,可到底酒色一道,不可沉湎,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或許是因為在宗學待久了,朱瞻墡一開口,就不由自主的帶著幾分教訓的意味。

不過,朱祁鎮聽到這番話,卻並沒有生氣,只不過,不知為何,他的神色頗有幾分古怪。

但也只是片刻,他就放下了酒杯,道。

“多謝皇叔教訓,是朕這段日子放縱了,著實不該,皇叔放心,此次回宮之後,朕自會反思自省。”

這番低頭認錯的態度,倒是叫朱瞻墡愣了愣。

他雖然跟自己這個侄子打交道不多,但也知道,他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剛剛的話,他說出去,便有些後悔。

但是,一言既出,而且,他也是為了朱祁鎮好,也便沒有再多說,只是,他已然料到,對方可能會不高興。

可沒想到,朱祁鎮卻是這般態度,於是,朱瞻墡不由再嘆一聲,看來不論如何,在這孩子的心裏,還是知道尊重長輩的。

於是,朱瞻墡笑了笑,道。

“嗯,這才像皇兄的孩子,不過是打了一場敗仗而已,不必消沉,振作起來,大明江山以後還要靠我們這些朱家人,一起撐著呢!”

聞聽此言,朱祁鎮眸光閃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麽,不過,到最後又吞了下去。

旋即,他的神色略略有些低沉,道。

“不瞞皇叔說,朕自回京以來,對於當初親征一事,心中也感慨良多,土木一役,雖是虜賊肆虐,兵驕將惰,但是,終歸也有諸多忠臣良將,蒙難於役,每每思之,朕總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覺得朝廷對他們不起。”

“當初途徑宣府之時,朕已然祭奠了土木一役的死難官軍,也算聊表心意,但是,時至今日,似成國公朱勇,恭順侯吳克忠,永順伯薛綬,這些為國戰死沙場之人,在朝中仍受苛責,此實不該也。”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但是,作為一個對於朝政並無經驗的藩王,襄王卻並未察覺。

聽了這話,他反倒覺得,朱祁鎮大有長進,能夠真正開始反思起當初那場戰事,心中不由大為欣慰,道。

“太上皇能有此心,實乃是天下之幸也,想必成國公等人九泉之下,能得太上皇如此評價,也必能含笑而終。”

朱祁鎮也是一愣,他沒想到,他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這位皇叔還是沒聽懂。

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瞻墡,朱祁鎮終於下了判斷,這位皇叔不是在裝糊塗,而是真的沒明白。

於是,他苦笑一聲,重新對襄王有了更準確的認識,沉吟片刻,索性更直接的道。

“不瞞皇叔,這件事情已經盤桓在朕心中許久,他們這些人,皆是為朕而死,可到最後,卻難得身後之名。”

“前些日子,朕見了成國公府的朱儀,那是個不錯的年輕人,騎射弓馬,文采詩詞,都很精通,可如今,因為受他父親牽累,在朝中處處受人排擠。”

“皇叔是自家人,朕就不藏著掖著了,東宮如今已經冊封,可出閣之事遲遲沒有動靜,朱儀繼承了他父親忠直為國的秉性,帶著幾家勛貴上本請奏,可到最後,卻被罰停職待勘,要不是他那嶽丈是胡濙,只怕到如今還禁足在府中。”

“朕時常想,要不是當初,成國公為了護朕戰死沙場,如今有他在府中坐鎮,堂堂的公爵府邸,何至於因為一紙奏疏,淪落於此?”

說著話,朱祁鎮的臉色掠過一抹沉重,其中又透著一絲的愧疚,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情真意切。

此情此景,就連一旁的絲竹之聲,都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朱瞻墡聽完之後,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他雖然人在京城,但是,仍然維持著以前的習慣,對於朝中的“瑣事”並不上心,所以,他大概只知道東宮出閣的日子已經定了,但是,這其中的曲折,卻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