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這就哄好了?(第2/3頁)

“臣知欺瞞陛下乃是大罪,但請陛下體恤臣忠義之心,臣斷無辜負陛下之意。”

這番話,於謙說的同樣堅定,顯然,這才是他內心的想法。

不過,聽完之後,朱祁鈺卻是不由苦笑連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事實上,從拿到起居注的時候,朱祁鈺就隱有所覺,於謙之所以不想追究刺殺一案,並不單單是因為牽扯到關西七衛,更重要的是,這件案子還牽涉到了南宮。

哪怕是到如今為止,和太上皇相關的一切,仍舊是一個十分敏感的話題,於謙剛剛的這番話,雖然依舊沒有說的太明白,但也算是首次,他表露出自己對如今天家關系的看法。

只不過,這個看法,卻叫朱祁鈺不知該覺得高興,還是覺得難受。

高興是因為,在於謙的口中,充滿了對於他這個天子的信心。

應該說,過了這麽久,英國公府那一幫人,暗中支持太上皇的事情,在朝中已經不算是什麽太大的秘密。

像是於謙這樣的七卿大臣,對於這種事情,早已經是心知肚明。

但是,至少就於謙來說,他並不在意!

至於原因,就像剛剛所說的一樣,在於謙心中,經歷了瓦剌之戰,如今天子的聲望,地位早已經穩固,再加上這一年多以來,天子在朝事上的嫻熟如意,讓於謙有意無意的呃,覺得再大的問題,在天子面前都不是問題。

在於謙看來,這些人就算是背靠太上皇,也不過就是跳梁小醜而已,只要天子想要拿捏他們,隨時都有法子。

只不過,天子顧及著對朝局的影響,一直沒有對他們動手而已。

換句話說,在於謙的心中,如今天子手握大權,完全有能力應付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所以,沒有必要再徒增風浪。

任禮可以查,也可以死,這都沒關系。

甚至於,就算這次廷議上,任禮不被丟進詔獄裏,在此後清查軍屯的時候,於謙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畢竟,於謙只是顧全大局,又不是無欲無求的聖人,在宣府險些被刺殺的人是他自己,於謙心中不可能沒有怒意。

但是,任禮就算是死,也不能是因為謀刺朝廷重臣。

因為這件案子一旦查下去,追根究底,必然會查到太上皇的身上。

新皇查舊案,本身就很容易遭受非議,何況,如今太上皇還安穩的呆在南宮,如果真的把這件舊案翻出來,朝野上下,只怕不會相信,天子是出於公理道義要主持公道。

他們只會覺得,天子如今大權在握,便想要變著法的給太上皇難堪。

太上皇犯了再大的錯,他也是天子的長兄,這般作為,必會讓朝野上下對天子的觀感變差。

和天子接觸了這麽久,於謙心裏十分清楚,雖然如今天家看似和睦,天子對於太上皇,也以禮相待,但是實際上在天子的心裏,是瞧不上太上皇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今天子和太上皇之間的關系雖然不鹹不淡,但是總歸算是相安無事。

可是,一旦這件案子被翻出來,那麽,太上皇自己也勢必會覺得,天子是在刻意針對他。

到時候,天家的關系惡劣,這一對尊貴的兄弟真的鬥起來,就算天子大權在握,穩操勝券,可到底最後,也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如此種種,才是於謙猶豫不決的原因。

嘆了口氣,朱祁鈺想了想,伸手將懷恩招了過來,低聲吩咐了他兩句,於是,懷恩便匆匆退下。

“先生先起來吧。”

命內侍將於謙攙扶起來坐下,朱祁鈺揉了揉額角,張了張口,但是,卻什麽都沒說。

直到片刻之後,懷恩匆匆而回,手裏已多了一本蓋著蠟封的密信。

此情此景,讓於謙感到有些意外,然而緊接著,他便瞧見,懷恩在天子的示意下,徑直將這份信封遞到了他的面前。

旋即,天子的聲音響起,罕見的帶著些許疲憊。

“朕這裏有份東西,先生不妨先看看。”

於謙倒是沒有過多猶豫,擡手接過信封,拆開之後,便凝神望去。

“景泰二年正旦日,太上皇於南宮賜宴群臣,寧遠侯任禮,寧陽伯陳懋,英國公府張輗,駙馬都尉焦敬,薛桓,成國公府朱儀,右春坊大學士徐有貞等人,於席間受太上皇召,於清和閣覲見……”

僅僅看了開頭的兩行字,於謙便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雙眼也驀地閃過一絲寒光。

那天賜宴,他當然也在,當時雖然人多忙亂,但是,他不曾記得,有內侍過來宣旨召見大臣。

換而言之,如果這封信裏說的是真的,那麽,那天賜宴之時,這些人是背著所有的朝臣,秘密覲見。

於謙在朝堂上沉浮多年,他的政治嗅覺自然是足夠敏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