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鼎湖山 金元在

許莊振衣起身,行出洞室之後袖手一揮,起了禁制,便慢步下了回廊。

廳堂之中並無人在,許莊也不覺意外,瀚元洞中,目前暫居了幾人,雖然相互也算相識了,但尋常時候也不會到廳堂之中,有什麽交流。

許莊一路出了瀚元洞外,便見鐘神秀正負手立在崖邊,極目遠眺,感知到許莊氣息,才回過身來,微笑喚了一聲:“許兄。”

自來仙齋後,三人結伴在巍雲仙城中暢遊一番,倒少了幾分生分,便改換過了稱呼。

許莊眉頭微微一挑,頗有些訝異道:“鐘兄修為似乎又有進境,恐怕功晉三重,也不遠矣。”

鐘神秀淡淡笑道:“厚積薄發而已。”

許莊不置可否,行到崖邊,問道:“岑兄洞室已經啟了禁制,怎麽不見人影?”

鐘神秀道:“我也不知曉岑兄去了何處,不過想來他也不是失信之人,我們稍候片刻便是。”

許莊微微頷首,與鐘神秀還未閑敘幾句,岑風鴻便忽然從天而降,喊道:“鐘兄,許兄,久等了。”

不待兩人發問,岑風鴻便取出兩個寶囊,分別交到了兩人手中,笑道:“登門拜會,畢竟不能失了禮數,我自作主張往玲瓏寶閣跑了一趟,備了幾份贄禮。”

不久之前,三人在來仙齋與昌華定下了前來鼎湖拜訪,一並去往廣成道場聽講的約會,今日正是說定動身之日。

許莊接過寶囊瞧了一眼,沉吟片刻,應道:“岑兄有心,那我便不客氣了。”

許莊也不是不通禮數,不過本來只待自掏腰包,充作拜禮,卻沒想到岑風鴻會為兩人備上一份,索性也不是太過珍罕之物,倒沒有拂了岑風鴻好意的道理。

鐘神秀也不推拒,接過寶囊道了聲謝,岑風鴻只是哈哈一笑,便道:“那我們即刻動身?”

許莊與鐘神秀齊齊道了聲善,三人便乘風而起,連袂遁去。

……

山勢雄偉,直拔雲霄,頂有天湖一泊,四時不竭,玉龍長泄,名曰:鼎湖山。

鼎湖山間,一座樸素宮觀之中,昌華、昌新兩人正在弈棋,每每落子之間,皆有劍氣縱橫,長河滔滔。

在兩人棋盤之外,十數名結髻著袍的年輕道人,肅穆圍坐,靜心觀之。

鼎湖山雖然承自廣成真君,風格溫和,但身為劍道大派不可失之銳氣,所以弈棋弈劍,便成了山門之中最為風行的較量、論道之法,也是傳道授業的一種形式。

就在兩人殺的不亦樂乎,周遭弟子皆屏氣凝神之時,外間忽然傳來搖鈴之聲,打斷了眾人思緒。

昌華性子溫和,也不在意,淡淡喚過一名弟子,命他前去了解狀況。

那弟子應聲而去,沒過幾息便去而復返,恭聲稟報道:“師尊,道童來訊,今日門中有三位道人來訪,言說要拜訪師尊、師叔二位。”

“三位道人?”昌華面上露出一絲驚喜,道:“莫非是鐘、許、岑三位道友?”

“哦?”昌新精神一振,隨手一拂,將棋盤打亂,叫道:“那我們需快快前去迎接才是。”

“……”昌華伸指點了點昌新,搖了搖頭,徑自起了身來,問道:“三位道友現在何處?”

那弟子應道:“道童言說,安排在白鹿殿暫歇。”

昌華微微頷首,朝左右吩咐道:“為師有貴客登門,今日弈棋論劍到此為止,皆散了吧。”

眾弟子齊聲應是,紛紛散去,昌華便自往宮觀之外行去,昌新趕忙跟上,笑道:“師兄,你實話與我說,最近是不是浮躁了,勝心如此之盛,二三十手便將我殺的節節敗退,這可不合你性子。”

昌華答非所問道:“你也該多將心思放在修行之上,我輩修行是與自己較量,莫以為外間人擡舉著你,就可以沾沾自喜了。”

昌新搖頭道:“小弟哪裏懈怠過修行,只是進境與師兄不能相比而已。”

他可知曉,這位師兄,最是深藏不露!

昌華淡淡笑了笑,沒再應聲,兩人乘風掠過山間,來到一座大殿之前,邁門而入,果然是許莊幾人正在殿中品茶。

一旁服侍的仙姬、童子見了兩人入殿,忙齊齊行禮道:“見過師叔。”

昌華隨意點了點頭,便往殿中行去,面上露出笑容,拱手道:“幾位道友,果然如期而至。”

見昌華、昌新來迎,三人自不拿大,起了身來回應,一一奉上贄禮。

昌華面露歉然,言道:“幾位道友前來,也不先行支會,由在下安排儀禮遠迎,才合禮數。”

其實三人一至鼎湖山,便被引至這白鹿殿中,悉心招待,無論如何也算不得失禮,聞言皆是一笑,推言不必。

昌新大搖其頭,應道:“道友有所不知,日前東天界太乙宮的真傳弟子,金元在前來拜訪卓師弟,卓師弟可是安排了三千裏出迎,靈獸駝車,仙禽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