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廣成真君 開壇弈道

是日天朗氣清,薄雲不蔽,極目可眺萬裏之遙。

卓瀚生與金元在,乘著金輦來到鼎湖邊上,只見湖岸泊著幾只青翠竹筏,湖面之上,還飄著幾只竹筏,由道童執槳,載著乘客往湖心而去。

卓瀚生面上現出疑色,行至湖邊,瞧了一眼竹筏上道童的服侍,單手行了一禮,問道:“敢問童兒,此渡可是去往真君道場?”

那竹筏上的道童不卑不亢回禮應了聲是。

卓瀚生先是微微頷首,便喚過金元在登上竹筏,道童見狀將一杆大竹往岸上一撐,竹筏頓時往湖心行去。

金元在問道:“聽聞廣成真君開壇講道乃是常事,卓兄身為鼎湖真傳,怎麽似乎也不熟絡?”

卓瀚生答道:“金兄有所不知,廣成道場畢竟是真君所居,即使兩門中人也不能擅入,以往開壇講道之時,都是由真君座下的黃象真人引渡,只是不知今日為何換了方式。”

這時那執槳的道童不禁說道:“不久前有一位大能拜訪真君,兩位老爺坐而論道,黃象真人旁聽大有所悟,因此閉關修行,所以此番才換了由我等道場童子引渡。”

“竟有此事。”卓瀚生驚訝道:“不知究竟何方神聖,竟然能與真君坐而論道……”

道童追思道:“聽禮儀童子所唱,乃是一位喚作太玄真君的高人。”

“太玄真君?”金元在目中露出向往之色,每一位純陽真君,都是幾乎存在於歷史之中的人物,即使對於玄門大派子弟而言,除非有緣,否則連名號也很難聽聞一二。

如廣成真君這般聲名在外的存在,畢竟只是少數,即使只是聽聞一個名號,也不禁令人心馳神往。

卓瀚生嘆道:“真君論道,不能在旁聽講,實乃平生之憾事。”

那童子聞言嘆道:“兩位老爺論道之時,凡道場之中修行者皆能聽聞其聲……可惜小童道行太淺,卻是聽得昏昏酣睡。”

“……”兩人一時默然,金元在搖了搖頭,自朝前方望去。

說來甚是奇怪,在鼎湖岸上之時,也不見湖心之上有霧,隨著竹筏前行,眼前卻倏然現出一片霧繚,前方幾只竹筏,正依次往霧氣之中駛去。

金元在忽然輕聲一咦,卓瀚生六識敏銳,頓有所覺,問道:“金兄,怎麽?”

金元在淡淡笑了笑,朝視線盡頭一只竹筏一指,問道:“前方那幾人,也是貴派弟子?”

卓瀚生挑目望去,正巧見得那筏子之上的五道人影,隨著竹筏前行,隱入了霧氣之中。

他眉頭一挑,淡淡應道:“前方那幾人之中,有兩人,我們日前才方討論過。”

“哦?”金元在眸中微不可見的光華一斂,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

許莊、昌華一行隨著竹筏,在霧氣之中行過約有柱香時刻,忽覺耳邊傳來水波之聲,隨著竹筏穿雲撥霧,眼前豁然一闊。

舉目望去,只見水天一色,遼闊無比,望之不盡,靈禽低掠,飛魚躍波,頓覺心曠神怡。

舉目遠眺,可見澤面之上,有幾座仿佛倒懸山般的浮空島嶼,在氤氳之中若隱若現,一派仙家氣象。

“這便是廣成真君的道場了。”許莊輕納一口清氣,在腹中浮湧少息化去,不禁暗贊道:“不愧真君道場,仙家洞天。”

竹筏沒有停歇,繼續駛去,沒過多久,便來到一座懸島之下,竟是順著島上傾瀉入澤中的一道瀑布,逆流而上,駛上了島嶼,不久便停到了一處湖邊。

這時道童才停了竹槳,擡手禮道,“道場已至,幾位請便吧。”

幾人各自回了一禮,這才上了岸去,道童便駕著竹筏原路返去,昌華便自覺言道:“幾位道友請隨我來。”

許莊三人從善如流,隨著昌華昌新踏過小徑,行未多久,來到一處林間空地之中,昌新便言道:“到了!”

這廣成真君,開壇講道之所,既沒有恢弘的殿堂,也沒有雅致的亭台,就如此在林間空地之中,青翠陰蔽之下,隨意置了許多蒲團,頗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

此時空地之中,已坐了不少人影,似乎也沒有排論座次,幾人便隨意尋了一處角落落座下來。

岑風鴻興致勃勃道:“不知此回真君講道,又會是什麽內容?”

“真君講道,向來興之所至,無有定理。”昌華微笑道:“不過無論什麽內容,對我等後學,總有啟發。”

“道友所言甚是。”岑風鴻應道:“上回在下有幸聽講,真君講的養神之道,便叫在下受益匪淺。”

正閑敘著,昌新忽然道:“卓師弟身旁那人,想必便是金元在了。”

幾人饒有興致望去,便見一名金冠道人在卓瀚生的陪同之下,來到了此處,似對幾人目光有所察覺,回眼一望,露出一個淡淡笑容,輕輕點了點頭,便另往一處尋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