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150(第3/4頁)

是他思慮不周,怎麽也沒想到徐大人還留了後手。若那日寶丫真的因他而發生意外,他百死難贖!

秋風四起,長路漫漫,趙春喜看著秦府的馬車走遠。

哎,曾經一起的同窗終究是各奔東西。

他在城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往趙府去,在趙家門口居然瞧見了陸坤。

還真是稀客。

彼此在書院時沒什麽交集,也沒說過什麽話,如今倒是友善的同他打招呼。對方大大方方,趙春喜也不好當做沒看見,也頷首打了聲招呼。

兩人一同走進靈堂,立刻有管家拿來三支香點燃遞了過來。兩人上完香,趙春喜走到趙凜面前,低聲道:“節哀順變。”

陸坤將手裏的香插到香爐裏,沒有過來安慰家屬,唇角反而帶了點笑:“哎,這第二次死不會又詐屍了吧。”說著看向趙凜。

趙凜擡頭和他對視,聲音冷沉:“若是詐屍,他出來你進去!”

陸坤接收到威脅,笑容一秒斂去:“這倒不用。”

趙凜:“那就滾!”

陸坤呵笑一聲:“倒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說完也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趙春喜有點看不懂這兩人的相處方式了,他頓了頓又看向那棺槨,問:“何時扶靈回鄉?”

趙凜:“明日。”

趙春喜:“權道長老家在膠州一帶,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兩個月吧?徐首輔才剛倒,你也才剛封了爵位,這個時候走豈不是給他人撿了便宜?”

內閣一下子空了三個位子出來,首輔、左都禦史、都指揮使。趙凜這次翻案有功,又得皇帝看中,少說也得再撈一個啊。

趙凜平靜道:“做人不能太貪心,我前不久才得的祭酒,又剛剛襲了爵位,這三個位子就留給六部去搶吧。這兩個月京都注定不平靜,你同顧三郎沒事少出門,多躺躺便是。”

趙春喜頷首:“此去千裏,你一切當心,我在京都等你歸來。”

趙凜嗯了聲,趙春喜轉頭準備走,忽聽得身後的棺木發出咚的一聲響。他警覺回頭,就見方才還跪在那小聲抽泣的趙寶丫趴在棺槨邊上咚咚咚的敲棺木,如同一只小獸嗚咽出聲:“師父啊,師父……”

趙春生見她如此傷心勸道:“寶丫你別哭壞了身子,不然你小姑得難過了。”

趙凜走過去拉趙寶丫,眸色難掩神傷:“子晨,你先走吧,丫丫哭一會兒就沒事了。”

趙春喜嘆了口氣,邁出門檻走了。

等人走遠,趙寶丫的哭聲漸小,狂跳的心也漸漸平復下來。小聲問:“阿爹,師父醒了?”

趙凜輕微點頭:“比預計的早,你先去歇息,今夜我和星河守夜。”從今夜到明日出京都前絕對不能出錯。

那夜,他們等在權玉真的院子外,鳥雀將皇帝與權玉真的對話原封不動的傳了出來。那只蝙蝠是趙寶丫放出去的,酒水也是她授意打翻的,為了就是讓小路子重新出來盛酒。

小路子明面上是吳總管的幹兒子,入宮前卻是秉筆太監馮樂的遠房親戚。馮樂曾經是靜王府的暗樁,如今自然是趙凜的暗樁。

之後換過去的那壺酒是鴛鴦壺,一邊裝著假死藥,一邊是好酒。吳總管把鶴頂紅放進好酒的一邊,只要小路子倒酒的時候換成假死藥就能完美脫身。

這個計劃有風險,但不得不做。

原本以為至少能撐過五日,等到出京,沒想到權道長第三日傍晚就醒了。

看來春生制藥的本事還得連連。

趙寶丫很聽話,眼淚一擦匆匆去隔壁,喊了霍星河來。

靈堂裏的趙凜推開一些棺槨,塞了供奉的兩個包子進去,壓低聲音道:“別亂動,明日一早送您出城。”

棺槨裏面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接過包子不聲不響的吃起來。等確定裏面大人一切正常後,趙凜重新把棺槨合上,又彎腰,把棺槨地下的木塞多抽了兩個出來,以確保裏面空氣充足。

當天夜裏,霍星河同趙凜輪流守夜,一只貓都沒讓它靠近。

次日一早,天剛破曉,城門大開。趙府出喪,趙凜和趙寶丫親自扶靈,千機營一隊侍衛護送出京,大張旗鼓的將前馮首輔的棺槨運到膠州老家安葬。

棺槨走過了好幾座城池,沿著水路一路往北,行了大半個月,當天夜裏江面風急浪高,暴雨傾盆。喪葬船只無奈停在了膠州雲水碼頭,好巧錢家的一條貨船也停靠在岸。

夜風呼嘯,趙凜趁黑將權玉真送到了錢家的貨船上。堆滿貨物的艙底,呂勇一身船工打扮,壓低厚實的帽檐坐在狹小的空間內。

趙凜眸光誠摯:“就拜托呂兄將道長帶到荊州了。”

呂勇頷首:“你放心,只要入了荊州,官府的人手也伸不過去。道長把道袍一脫,沒人認得他的。”這些年荊州早已經洗牌,完全被他和雲娘子掌控了,只要他們庇佑,道長就算再街上閑逛也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