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第3/4頁)

陸行淵既要承受體內的靈力沖擊,又要忍受白骨撞擊聲的靈魂攻擊,還要和根莖相博,在三方的沖擊下他很快落了下風。

根莖穿透他的手臂,想要迫使他放下劍,放下謝陵。陸行淵蹙了蹙眉,一把抓住那些根莖,將它們從手臂上扯出來。

噗嗤一聲,鮮血噴湧而出,很快就染紅了陸行淵的衣服,可他卻像沒瞧見一般,牢牢地護著謝陵。

謝陵被封印鎖住,這種時候他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行淵穿梭在這些攻擊中。他想喊他,讓他把自己交出去,可是發出喉嚨的只是幼崽的嗚咽。

他睜著眼,看著陸行淵不斷負傷,鮮血染紅了半身衣衫,血跡順著手臂滴落,他心如刀絞,伸出手爪子使勁地刨那個結界。

他想出去。

榕樹憤怒低吼,根莖萬箭齊發。

陸行淵以劍為屏,身前劍影如林,戰鬥和鮮血只會激發他的兇性,而不會讓他變得懦弱。榕樹靠吞噬而生,即能吞噬生靈,也能吞噬攻擊。

它哺育陸行淵太多的靈力,妄圖通過這些靈力控制陸行淵。

陸行淵豈能讓它如願?暴走的靈力難以將歇,他身體上密布的裂痕滲出絲絲血跡,疼痛讓陸行淵變得更加清醒。他看看殺不盡的根莖,再看看榕樹上的深深白骨,目光微沉。

在這方天地裏,不是只有榕樹才會掠奪。

陸行淵垂首看向謝陵,對上他痛苦含淚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嘴角,甩袖將謝陵卷入袖中。隨後他以劍為陣,將破厄插入榕樹的根莖中,擡手掐訣,盤膝而坐。

四周的靈力一滯,像是被某種規則限制在原地。

陸行淵面色忽白,一道魔族的虛影緩緩地浮現在他身後。和過往手持書卷,睥睨天下的幻象不同,今日的魔影頂天而立,胸前蕩漾著水波紋,一圈一圈,緩緩地變幻成一個漩渦。

在漩渦成型後,禁錮靈力的限制散開,那些原本要湧向陸行淵的靈氣仿佛遇到天敵一般,瘋狂地往後退。

可是點點星光還未散去,就被魔影胸前的漩渦吸過去,狂暴的吸引力和拉扯力像是巨人在深呼吸,一口氣把周圍的靈力全部納入其中。

榕樹攻擊頓了頓,那些根莖突然瘋狂搖晃起來,下一刻就不要命地沖向陸行淵的劍陣,頂端森白的牙齒一口一口地咬住那些劍影,將它們絞碎吞下。

劍影重重也擋不住根莖密密麻麻,眼看它們就要突破沖到陸行淵面前,破厄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劍身上銀龍競走,雷霆萬鈞。

榕樹的根莖剛剛靠近,就瞬間幹枯,化為飛灰。

魔影還在瘋狂地吸納周圍的靈氣,陸行淵的面色青白交錯,額上青筋暴起,很快那些經絡蔓延到脖頸,胸腹,最後直至全身。他龜裂的皮膚變得粗糙,上面覆蓋細密的鱗甲,裂痕越來越寬,能夠看見皮膚下的肌肉和靈力流動的脈絡,閃爍著點點星彩。

魔影吞噬完了四周的靈氣,很快把目光對準了榕樹。

高如山嶽一木成林的榕樹在這一眼下竟然在瑟瑟發抖,它揮舞的根須紛紛收回,直接插入地底,朝著四面八方的大地延伸,瘋狂地外湧,想要把外面的靈氣吞噬過來,抵抗眼前的魔影。

魔影頭顱微垂,似有神志般看了一眼陸行淵,沉默片刻,伸出手,彎下腰,一掌插入榕樹的主幹中。

那堅硬的連破厄砍上去也只能留下一道白痕的主幹在魔影的手下毫無抵抗之力,魔影不費吹灰之力就伸進去,他的手在主幹中翻找攪弄,很快就從榕樹裏面掏出一顆圓溜溜的,像珠子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表面翠綠清透,充滿了生命力,內裏卻漆黑如墨,透著一股濃郁的死氣,寒氣逼人。

隨著這珠子被掏出來,榕樹往外延伸的根莖都停下來,榕樹震顫,樹葉簌簌而下,不消片刻就盡數枯萎,變成一顆死樹。此地的生機也飛快消亡,靈力斷絕,變得和周圍死寂的森林一模一樣。

那些守在外圍的妖獸第一時間發現這裏的變故,紛紛露出獠牙,低吼著想要沖上來。

魔影只是隨意一掃,目光冰冷。他盯著手上的珠子,一把塞入胸前的漩渦中,一道青墨交纏的光從他的胸口爆發,他的身影搖搖欲墜。

陸行淵瞬間噴出一口鮮血,面色慘白,原本龜裂的皮膚鱗片消散,瞬間蒼老,滿頭青絲變華發,他的生命力在這一刻被抽的一幹二凈。

魔影掐出一個和陸行淵一樣的法決,將爆發的光芒全部吸入身體,隨後化作星光融入陸行淵的身體。

陸行淵幹癟的皮膚在星光的修復下逐漸恢復如常,面上有了幾分血色,但滿頭華發沒有恢復。

一道黑芒想要從他的身體裏沖出來,破厄震顫,自動從地面飛出,化為三寸小劍,一頭紮入陸行淵的身體,化作封印插丨入他的丹田,將他的靈力連同那股黑氣一同封印在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