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3頁)

陸隱川認出了他,見他身旁的妖族毫不在意他的身份,更加確定自己先前的猜測。謝陵和他一樣,已經在紅塵裏滾過一世。他知道如何拿捏妖族,才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知道他安然無恙,陸隱川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看向別處,在場的勢力淩玉塵之前說過,三屍宗,佛宗,儒門,禦獸宗,滄海閣……

憑借天衍宗出色的號召能力,師無為也不怕麻煩,把他們都搜羅了來。陸隱川打眼看去,多是些熟人。

淩玉塵就是魔情宗的代表,外人面前,他裝的比誰都好,看向陸隱川的眼神是帶著戲謔和幸災樂禍,頗有一種要報當年之仇的感覺。

陸隱川沒有看他,大致確定在場的情況後,和陸行淵做了簡短的交流。這是他們分魂多年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合作,關系到他們能不能逃出升天。

陸隱川長身玉立,周圍人竊竊私語。師無為獨坐高台,輕咳一聲,在他的有意提醒下,其他人的聲音逐漸消失。

兩百年前,師無為還有幾分好顏色,稱得上玉樹臨風,但這兩百年來,他修為寸近,模樣必不可免地蒼老幾分,面上有了胡須,雖然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但眉眼間多了幾分厲色和刻薄。

“陸隱川,你身為罪人,既然登上了戒律台,為何不跪?”師無為揚聲呵斥,面色陰沉。他心中已有殺意,今日不管如何,一定要結果陸隱川,讓他身敗名裂。

陸隱川掀起衣擺,就在眾人以為他要跪下去時,他盤膝而坐,泰然自若。

師無為一愣,陸隱川絲毫不給面子,無疑是當眾打他的臉。有人嗤笑出聲,他臉上一片火|辣。

“陸隱川,我好歹也教導過你兩年,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如今自知在劫難逃,破罐子破摔,連尊師重道這四個字都不會了嗎?還是說你自以為身在九尊之內,就能目無法度,草芥人命,視他人為螻蟻?”

師無為壓下心頭怒意,趁機借題發揮,引出陸隱川的罪行。他說的慷慨激昂,痛心疾首,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陸隱川瞥了他一眼,目光轉向一旁的雲棠。她今日換了一身青綠色長裙,頭戴珠花華翠,對師無為的審判毫無反應,坐在一旁細品謝道義送來的茶。

對於這個親娘,陸隱川的心情是復雜的。

師無為再一次被無視,沙包大的拳頭砸在棉花上,心裏別提多郁悶。他恨恨地咬牙,面上還得裝的深明大義。

“陸隱川,我既然敢把你送上戒律台,就是對你的罪行有所了解。破厄劍尊這個身份不過是個外表光鮮的遮掩,你這些年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虧得天衍宗對你悉心教導,怎知你人面獸心!”

師無為憤慨道:“你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多少宗門毀於你手?就連謝陵你都不放過,他可是你的徒弟,你怎可輕薄淩|辱,殺他泄憤?你簡直喪心病狂,枉為人師!你……”

師無為激昂陳詞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他剩下的話一哽,全都卡住了。

樂呵呵看戲的眾人被這突兀的聲音吸引過去,入定的陸隱川也有了反應,目光落在謝陵身上。

謝陵掩唇咳嗽不止,手邊是打翻的茶碗。他剛才聽見了什麽?天衍宗不僅扣帽子,還扣的如此離譜!

墨流光懶懶地擡了下眼皮,沒有要給謝陵解圍的意思。

謝陵抖落衣袖上的水珠,在眾人的視線中,波瀾不驚地扶了扶面具,道:“破厄劍尊盛名在外,雖然吾等遠在妖族,但也知道劍尊修的無情道,冷心冷肺,怎會妄動欲念,做出這種荒唐的舉動?”

謝陵話語裏的質疑不言而明,他目光銳利,直勾勾地盯著師無為,不見畏懼。這老匹夫造謠都造到他頭上來了,當真是不要臉。

師無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以前也以為他品性高潔,克己守禮,進退有度,怎料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嗎?”謝陵語調微揚,看起來並不相信師無為的話,追問道:“你既說他……殺了謝陵,證據何在?何人所見?又是在何時何地?如何動手?”

謝陵之死並不是對付陸隱川的根本,師無為哪裏能想到有人會跳出來問的如此詳細?不過好在他還是有所準備,早早地從雲棠那兒借來當日跟著陸隱川辦事的白袍人,他們親眼所見,自然做不得假,只需要稍微改動一下說辭。

謝陵聽著白袍人口述陸隱川欺辱他,廢了他的修為,又將他打落懸崖,面具下的臉色很是精彩。他看向陸隱川,似笑非笑道:“沒看出來破厄劍尊對自己的徒弟還有這種興趣?”

陸隱川:“……”

沒有做過的事,陸隱川不打算背黑鍋。但謝陵有意,他背一背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