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起。我看我們這些老家夥,再過幾年都能放心的退休了。”

“那老師們還是得再多堅持幾年。”衛雲涯笑道,“我們這些人可還指著老師替我們指路呢。”

“雲涯就是會說話。”一個老先生笑道,“不如去玉京,把那小朋友給我們拐過來,正好做做攻堅。你們看怎麽樣?”

這話一出,參會的科研組成員靜了一瞬。

隨後才有人開口道:“確實是個好苗子。但會不會太小了?才十九……”

“再小也是個麥田獎的苗子。腦瓜子肯定是好用的。”

“麥田獎就別提了。組委根本沒有透出提名名單,都是媒體拿著戈麥斯和數學年報的那句話,在炒作新聞。明年揭獎如果落榜,輿論上對他肯定很不好了。”

“人家小朋友那成果也確實可以拿一個麥田了。這要還能落榜,他們布伊戈自個兒玩去吧。”

“行了說正事吧。人家孩子年紀小我覺得不是問題。但我比較擔心的是他那個後天學者病。他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能扛得住高強度的工作嗎?”

“老李說得對。孩子是個好孩子,但他的身體狀態是比較令人擔憂的。我個人以為啊……招可以招,但不能是現在。起碼讓他在學校裏過點輕松日子,再好好的養兩年,這才比較好。”

“封老覺得呢?”

眾人齊齊看向上首帶著老花眼鏡的老人。

封老摘下老花鏡擦了擦,又把視頻結尾播放了一遍。

屏幕內,風姿俊雅的少年人如一杆翠竹,他站在台上驕傲一笑:“從這一刻開始,極小量子模型將不再只是辛流形上的一個猜測了。”

“看。”封老點了點他,目光盈滿了欣賞,“還是個孩子呢。”

驕傲耀眼,意氣風發。重病過一場後,大學生活才剛剛開始。

“就且讓他再當幾年孩子吧。”

……

景長嘉睡醒的時候,還有點發懵。

樓下的燈光反射著樹影落在玻璃窗上。夜深人靜,樹影詭譎,竟讓景長嘉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他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伸手揉著眼睛又打了個呵欠:“系統,什麽時候了?”

“現在是玉京時間2025年11月3日,淩晨1點56分。”系統說。

景長嘉頓時清醒了:“我睡了一整天?!”

系統答道:“如果一整天是24小時的定義,那宿主睡眠時間則遠大於24小時。”

“我也太能睡了。這太浪費時間,”景長嘉揉了揉太陽穴翻身下床,“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宿主的大腦與精力都嚴重透支,急需休息。”系統說,“充足的睡眠對身體有益。”

他現在不僅沒有那種久睡後的昏沉感,反而渾身輕松,神台清明。雖然明知系統說的才是對得,但睡了這麽久,依然讓景長嘉有了一種荒廢時間的焦慮感。

他大步流星鉆進盥洗室簡單洗漱了,才離開房間準備往廚房去。

路過客廳時,他腳步突然一頓。

側頭一看,天上不知什麽時候落起了雪。

雪花緩慢又鄭重地落下,無聲無息染白了世界。

景長嘉踱到客廳的落地玻璃門邊,隔窗看著窗外的世界。冰冷的雪氣從門縫鉆入,悄悄將他的指尖凍得青白。

未來的圓柱世界裏沒有雪。生長在中下層的貧民只有無盡的白天與黑夜。四季變換是上層居民的特權。

現在初雪既落,應該與朋友飲酒長歌才是。

他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機,點開通訊錄直接按了下去。

可手機響過兩聲提示音後,他又突然驚醒,反手掛掉了還未接通的通訊。

這都幾點了,哪裏能叫人出來飲酒長歌。

景長嘉失笑收起手機:“系統,弘朝那邊是什麽時候了?”

“秋收已過。”系統回答道。

景長嘉聞言一愣。

秋收之後,那就該征徭役了……

楊以恒你最好是別發神經。景長嘉微抿嘴唇,沒有再說話。

* * *

滿載貨物的船隊在定海島的大型渡口落錨。

船體剛停穩,就有碼頭的船工湧了上來。他們一邊幫助停船固定,一邊大聲問:“老爺們,需要卸貨工不?”

船上的人叼了根自己卷的草煙,笑道:“你們擱邊兒去,老爺我先逛逛再說。”

說話的人虎背熊腰,背上別了把長刀,一看就是常年在水路裏討活計的水匪漢子。他發了話,湧來的船工不敢再勸,都閉嘴散了開去。

就在這時,有人踉踉蹌蹌地從船艙裏走出來,趴在甲板上對著海面就吐了。

謝自強掃了他一眼:“周公子何苦要跟著,呆在京中做你的大少爺不舒坦嗎?”

周貫容慘白著一張臉搖了搖頭:“那是無咎讓你找的樹,我得幫他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