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7頁)

姜月馬步原本紮的好好的,聶照搬了個凳子,坐在她對面,掰開瓣橘子,自己吃了一瓣,另一半遞到姜月嘴邊:“挺甜的,吃一點?”

姜月張開嘴,等著他投喂,聶照出其不意一個掃腿,她就栽倒在雪堆裏了。

“不專心,明日再加半個時辰。”聶照雖然給她又加了蹲馬步的時辰,但剝開的橘子,還是塞進她嘴裏。

姜月蹲坐在雪地裏,腮幫子被填滿,頗有怨念:“三哥你使詐!”

聶照老神在在,又在她嘴裏塞了一塊橘子:“說了多少次了,紮馬步的時候要專心,你不專心。”他把那支未開刃的劍扔進姜月懷中,“我看看昨天教你的劍法怎麽樣了。”

姜月拍拍身上的雪站起身,拔劍揮動,她的動作流暢,竟是與昨日聶照演示之時分毫不差,若是真叫別人見了,定然大為震驚。

“倒是別說,你這劍舞的,也有了個吃飯的活計,將來哪日我管不了你了,你還能去舞劍為生,一次就會。”

“三哥,你這是誇我的意思嗎?”姜月大喜,動作更賣力了。

“笨蛋,誇你貶你都分不清,我教你用劍,可不是讓你表演用的,寧願你出招磕磕絆絆,卻招招沖著要人性命而去,劍意不達,即便招式學得再像,也不過如軟腳蝦。”聶照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帶她出劍,只一招,帶出淩厲的破空聲,迅若遊龍,勢若閃電,面前如果站著個人,想必已經穿過心臟。

聶照的劍意淩厲,姜月被帶著,萌生了退意,好像面前真站著個人,與其過招,招招要致於死地。

她性格溫吞,與人為善,做不來這種事。

“三哥,何為劍意?”她不懂。

“劍隨意動,人劍合一為劍意,不過這種東西太虛無了,你也可以把它認為是執劍之意,殺人奪寶者劍意兇惡;俠之大者劍意暢然;你為什麽執劍,你的劍便化作你的心意;你有什麽欲望,你的劍便是你欲望的化身。”

“意思是,我是什麽樣的人,我使出的劍便是什麽樣子對嗎?”姜月似乎理解了一點。

“可以這麽說,但又不全對,像你如今劍意溫吞,的確有性格的影響,但也不全是,你執劍無用,所以劍鋒所指之處猶豫不決。”聶照繼而沉默片刻,“你如今不懂這些,是因為執劍是我要你學,你才學,等到哪一日你真的主動執劍,用到它了,有了要用它的理由,你的劍說不定就穩了,劍意也就有了。”

姜月覺得這種模棱兩可,需要感悟的東西,當真比算學還要難上幾分:“那三哥執劍是為了什麽?”

“以前是為了天下第一,後來是為了護所護之人,現在為了殺人。”

姜月偏過頭,大為驚嘆:“這還能變的嗎?”

聶照把她的頭推回去:“當然可以變,人心易變。”

“你聽他瞎扯。”墻頭上,般若又像一輪月亮似的緩緩升起,他每次出現都靜悄悄的令人驚異,般若臉被脂粉擦得雪白,襯著雪光與月光,有些嚇人。

姜月已經習以為常了,目光好奇的詢問他。

“謝卻一劍三尺春,力破人間萬萬邪,他當年自己說的,我瞧他如今劍意,和說這話的時候沒差多少,為了殺人者的劍,可沒這麽純粹。”般若輕笑。

聶照沒大罵他撒謊,只是把姜月的頭重新掰回來,把般若的話當耳邊風似的,依舊淡淡的,和她講如何殺人用劍:“刺人胸口,從左肋斜下向上,便可直通心臟,若從心臟正對處出劍,計算不準就要捅到肋骨上,無法一招取人性命,你身上無內家功法,反會被震得劍脫手。”

“或眉眼後一寸的太陽穴,經屬奇穴,最為脆弱,你能一劍刺入,也可令其頃刻斃命。”

“三哥如今還想破人間萬萬邪嗎?”姜月問他。

聶照一噎:“我剛才教你的都會了嗎?你還問這些!”

“學會了!”姜月興致勃勃,告訴他是從肋骨斜下方刺入。

聶照松了手,叫她和自己比劃比劃,只是沒過兩招,她手裏的劍就被震飛出去,他把人從地上拉起來:“你學會什麽學會了?”

姜月就扁著嘴,不敢再問了,反而更加勤勉些。

她如今日子有的忙的,白天在學院上課,回家後習武,晚上腿疼。

姜月腿連著疼了半個月,疼得她懷疑自己要死了。

她問聶照:“三哥,真的沒有人會死於生長痛嗎?”

聶照斬釘截鐵地回答她:“沒有。”

她懨懨地說:“那我恐怕就要成為第一個死於生長痛的人了,死後也會被笑話的吧。”

每當這個時候,聶照就把骨頭湯灌進姜月嘴裏:“有時間想死後,不如多喝點骨頭湯。”

姜月就知道那個賣肉的攤販肯定又跟她三哥說吃什麽補什麽了。

饒是她這樣不挑嘴的人,都已經有些忍耐不了,她明日就要站到大街上,說賣肉的阿榮是個騙子,他自己就是賣豬肉的,吃了那麽多豬腦豬骨,不見聰明也不見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