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六十二天(第2/3頁)

這須臾的變故來得太快,快到許嬌河難以反應,亦無從做出任何保護自己的手段。

背後是堅硬的冰層,若脊骨與之相撞,不死也是殘廢。

思緒被殺死扶雪卿的欲念盡數填滿,來不及回過神來思考其他的許嬌河,本能地閉上眼睛,不忍留在這世界上最後的意識,是看著自己斷成兩截的身體。

砰!

但巨響過後,意象之中的鋪天痛楚沒有來襲,許嬌河摔在了一個軟綿綿的肉墊之上。

“咳!”

救下她性命的肉墊張開嘴,一口鮮血噴在許嬌河的肩頭,亦有一部分飛上了她的側臉。

被蘊含著清靈之氣的血液一濺,呆愣的許嬌河才如夢初醒。

她緩緩轉過頭,看見整個人撞進冰層中、面色青白到不正常的紀若曇。

“……夫、夫君?”

“你沒事吧?!”

她扶著紀若曇跪坐在地面,捧著他的下頜,看見他的眉梢和眼眶均覆蓋著結晶的冰雪。

紀若曇對她伸出手,一枚斷劍的碎片赫然出現在攤開的掌心。

“你拿到了?”

許嬌河一喜。

紀若曇卻道:“我撐不住了,現在需要合修。”

他每說一句話,就吐出一口寒氣,顯然冰雪不止凍結在眉峰眼角,甚至也影響到了他的身體。

許嬌河有些遲疑:“現在,在這裏?那頭、躺著的,可是扶雪卿……”

那攻擊她的魔氣將她摜開後,沒有戀戰,轉眼縮了回去,守護著扶雪卿胸膛上的傷口。

許嬌河實在不清楚,它還會不會發動攻擊。

再者,那冰台上還躺著一個隨時會醒過來的棘手大麻煩。

誰料紀若曇篤定道:“他喝了你的血,暫時醒不過來……你我抓緊時間。”

所以扶雪卿現在的樣子,並不是練功走火入魔,或者突發急症,而是自己血的作用?

許嬌河滿頭霧水。

可救人要緊,她也顧不得解開困惑,趕忙幫助紀若曇盤腿入定,自己則坐在他的對面,按照腦子裏合修的記憶,生疏而笨拙地主動引導著傷重的紀若曇。

遊龍出口,相交相纏。

歡愉而舒適的感覺,在血脈靈台中時而遊弋、時而沖撞,叫許嬌河情不自禁地軟下腰肢。

而她看不見的衣衫之下,附著於紀若曇軀幹的寒息,仿佛有生命一般活了過來,悄然聚集在上次被扶桑樹燒灼的手臂傷口處,寒熱匯聚,焦黑的血肉立刻迸裂,新生的肌膚在缺口下匍匐生長。

……

合修畢,許嬌河再次睜開眼。

對面的紀若曇仍處於入定的狀態,冰霜和蒼白已經在他的眉宇間褪去。

依舊是黑的發,白的衣,雙唇閉合的弧度也絲毫沒有改變。

許嬌河卻覺得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

她不忍打擾紀若曇療傷,便揉了揉發酸的後腰,輕手輕腳站起,想去打探扶雪卿的情況。

剛才那一下猝不及防的魔氣攻擊,害得許嬌河沒有拿穩扶桑花,便飛了出去。

還好有紀若曇的合修幫助,才沒有讓她凍死在這極雪境之中。

許嬌河一面不敢有任何松懈地關注著扶雪卿的狀態,一面取回嵌在他傷口深處的扶桑花。

在他們合修的期間,至純的太陽之力蒸發了傷口處流出的血液。

變得幹焦的皮肉黏在花瓣的末端,許嬌河費了一點勁,才將它完整地摘了下來。

取花的過程中,許嬌河又弄痛了扶雪卿一次,只不過這一次,她心緒間的陰暗和不甘已經淡去,沒有再生出碰觸雪之心的渴望,蠢蠢欲動的魔氣也就沒有進行第二次攻擊。

許嬌河站在冰台邊,怔怔望著扶桑花,不知自己是怎麽了。

活到二十多歲,她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麽會在剛才做出那樣瘋狂的行為?

“因為魔氣影響了你。”

她不曾說話,但有另一個與她心有靈犀。

調息完畢,紀若曇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行至許嬌河身畔,目光並不掃向衣衫不整的扶雪卿,也不多加過問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只平靜地對她說道,“世人皆言,妖類天生詭計多端、善於蠱惑,卻不知魔氣想要影響一個心志不堅定的人族有多麽容易。”

心志不堅定的人族。

除了自己……還有誰人。

許嬌河聞言有些臉紅,顧左右而言他道:“那我們現在要拿他怎麽辦?”

紀若曇看著她,看著那軟玉一般的皮膚浮出幾抹赧然,道:“你殺不了他,我暫時也不行。”

“他幾次三番欺辱於我,實在可恨!”

許嬌河掐緊掌心的扶桑花,咬牙切齒地控訴著紀若曇不在時,扶雪卿對自己的折磨和虐待。

罵到最後,她忽然想起身上背負著的不白冤屈,“夫君上次猜測黑霧是這魔頭,那想來與人族內應勾結盜走媧皇像的真兇,也應當是他……我們就沒有什麽辦法,像如夢世的攫念術一樣,從他的腦子裏挖出關於媧皇像的記憶,用來脫去我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