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回 榆關陷沒殺聲裏(第2/2頁)

李應聽了大驚,一把扯住張覺:“仁兄,敵兵來得蹊蹺,我只怕你一去,中了人家調虎離山計也!”

張覺苦笑道:“賢弟,吾何嘗不知此事有古怪?只是平營乃為兄鄉梓,百姓視為兄如父母,如今有難,吾若坐視,何顏生於天地之間?”

李應也是獨龍崗李家莊坐地虎,對張覺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徑,倒也理解,遂咬牙道:“既然如此,小弟便和張兄同去,若有緩急,也好有個照應。”

張覺連連搖頭:“你我都去,只留杜興守關?若榆關因此有失,你我怎對得起武大哥?怎對得起別處苦戰廝殺的弟兄?”

李應見他去意已堅,也自無奈,只得再三囑咐小心。

張覺滿面鄭重之色,披掛整齊,引軍五千,開了南面城門,踏著血一般夕陽,匆匆殺向營州。

急行了數十裏,忽然一聲螺號吹響,兩面林中,漫天羽箭射來,平營軍措手不及,頓時大亂。

張覺悍猛,高呼道:“兒郎們休慌,隨我殺出去!”

話音未落,迎面路上,數千軍騰騰殺出,為首一員大將,頂盔貫甲,雄健如羆,雙目深陷,鼻做鷹鉤,大喝道:“你這廝待哪裏去?某家郭藥師在此!”

張覺大驚,失聲叫道:“啊呀!怨軍!你等如何過了長城?”

郭藥師獰然道:“回頭讓閻王爺慢慢同你說!”

一擰掌中槍,飛馬直取張覺。

張覺看看左右,麾下兵馬一片慌亂,曉得這仗難勝,扭頭便要逃回榆關,不料身後林中,各有一員大將,分左右引軍殺出,一個滿臉胡子的悍將,橫刀大喝道:“張覺哪裏去!某家董小醜在此!”

另一員使長槍的戰將亦喝道:“某家甄五臣在此,張覺受死!”

當初遼國未亡之時,怨軍和女真人對上,都能較量一回,乃是遼國著名強軍,郭藥師這些人雖然出身微末,勇悍之名,卻也廣為遼人所知。

如今他怨軍三個大頭子齊至,張覺雖然自負武勇,卻也曉得兇多吉少,只是他不是輕易放棄性子,當下拍馬大喝道:“擋我者死!”

縱馬梃槍,直取董小醜。

董小醜大怒道:“你道某家是好惹的麽?”大刀一揮,當頭便劈,張覺卻理也不理,怪叫聲中,槍尖直刺董小醜咽喉。

甄五臣冷笑道:“你這廝待嚇唬誰?”挺槍擋住張覺長槍,張覺本想拼命撞開重圍,不料對方夾擊,心中無奈,只得回槍架開大刀。

他兩個一刀一槍,纏住張覺,郭藥師卻不上前廝殺,只是往來縱馬,屠戮平營軍兵將,張覺先還暗自慶幸,不久之後忽然醒悟:姓郭的不是要殺我,是要把我做餌,勾出關中守軍!這廝好毒的計策!

一時驚怒焦急,大喝道:“姓郭的,有種便來決一死戰!”

郭藥師哈哈大笑:“休急送死,待老子取了榆關,你這廝想活也難。”

董小醜、甄五臣亦齊聲怪笑,張覺怒不可遏,雖然有心拼命,奈何他二人武藝著實出眾,以二敵一,自己便是要以命換命,也自難能。

不多久,有那逃散的平營軍,奔回榆關求救,李應聞訊大驚,和杜興兩個面面相覷,全然想不通敵人如何繞過了關隘來。

李應把牙一咬:“張覺哥哥乃是平營軍將主,他若有個好歹,軍心必然喪盡,杜興,你好好守住關隘,待我去救他。”

杜興也無計可想,只得點頭:“大官人,你多加小心,小人在這裏守把,人在關在!”

李應一點頭,點兵一萬,匆匆殺出關去。

這正是:雄關枉自號難攻,誰料宋船渡海東。鬼臉人城一俱在,神雕忠義兩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