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回 榆關陷沒殺聲裏

早在今歲二三月間,李俊欲替老曹分憂,奇兵突出黃崖關,火燒永和縣,斬殺金國猛將斬著摩利之、完顏設也馬,便連大王子粘罕也受重創,逃歸途中,菊花爆血慘死。

金帝得悉,怒不可遏,遂發三路軍馬,大舉征伐。

一路親自引領,直逼殺虎口,一路完顏斜也統領,殺去黃崖關,一路完顏兀術帶領,和親西夏,聯軍攻宋。又有一路偏師,乃是斜也令郭藥師領本部怨軍,兵陳榆關,阻擋守軍出擊。

及四月,殺虎口、黃崖關兩處,雙雙開戰,宗澤、李俊各自排兵布陣,倚仗雄關死守,金兵雖然兵強馬壯、人多勢眾,一時如何打得破他?

阿骨打、完顏斜也都是老於用兵的,幾場血鬥,瞧出對手不凡,又聽說西夏兵出,連戰告捷,便只把大軍重重圍住關隘,要待西夏那邊再有大勝,締創良機,方行攻伐。

卻不料老曹縱橫西北,七月十五一場大水,解了太原之圍,將西夏國運沖刷殆盡,完顏婁室、完顏兀術等金國眾將一發死絕。

唯有一個老將溫迪痕阿徒罕,見勢不妙,引數百軍及時逃遁,途中救下被花容射傷的射雕手烏魯撒拔,兩個一商量,宋軍若是追來,必然緊追李乾順不放,兩個索性撒開盟友,自歸本國。

不料退至嵐州時,正遇宋國降將折可求父子,領著兩三千殘兵逃來,阿徒罕喚住一問,才知他本部兵馬皆遭大水沖沒,只部分殘軍僥幸逃生,曉得事敗,正要逃回老家府州自保。

阿徒罕便道:“宋軍得勢,豈能容你?不若降我大金,我主性情寬宏,以後立下功勞,說不定許你立國。”

折可求正值走投無路,聽了果然心動,遂引阿徒罕至府州,重新募得數萬人馬,與兒子折彥文,領著大軍繞過長城,於八月抵達涼城縣。

涼城縣距離長城殺虎口東北方六十余裏,乃是金帝大軍駐紮之處。

阿骨打得知噩耗,當即暈倒,眾人大驚,七手八腳救得醒來,淚流不止,周圍眾將見他悲傷神態,無不慘然,一時間,滿帳都是哭泣之聲。

待阿骨打回過了神,立刻派出信使,告知東路軍完顏斜也,要東西兩路一同發力,盡快打入長城,替婁室等人報仇。

自此惡戰再起,金國一幹重將,輪流引軍猛攻,守軍死傷日見慘重,關勝聞報大驚,忙領雲州兵親至,方才穩住陣腳。

又過數日,吳乞買自上京匆匆趕來,告知阿骨打,宋帝派了童貫親來,坐船自錦州登陸,前往上京議和,欲割江淮以北結好,兩國共滅殘遼、武大郎,平分天下。

吳乞買見機不可失,不及稟報,便以親王禦弟身份簽下國書,又要童貫取榆關以示誠意,阿骨打得知大喜,不僅不怪吳乞買越權,更極贊他敢於任事。

卻說榆關,自老曹去後,張覺曉得自家責任深重,點了兩萬平營軍,隨他駐紮榆關,又以“撲天雕”李應、“鬼臉兒”杜興相幫。

後來郭藥師領怨軍兩萬余人,兵出榆州,遁於城外,也不曾發兵攻城,倒是張覺、李應,先後領軍殺出,雙方廝殺數場,誰也不曾占得便宜。

如此數月忽忽而過,及至八月間,怨軍忽然開始攻城,張覺準備已久,榆關器械糧秣充足,自然應對從容,一連四五日,殺傷怨軍一千有余,關卡穩如泰山。

這一日,攻城兵馬丟下一兩百具屍首,潮水般退去,張覺令人打掃戰場,自家與李應、杜興飲酒議事。

飲了幾杯酒,杜興皺起一張醜臉,說道:“黃崖關早已殺得屍山血海,我這裏怨軍,原道他只是牽制,如何這幾日也竟發力?其中必然有些緣故。”

李應笑道:“你也不必多想,料來是黃崖關那裏,金狗們難占便宜,故此讓這些怨軍試一試,看我這裏可能突破,呵呵,豈不是想瞎了心?”

張覺聽了杜興所言,本來有些擔憂,聞聽李應言語,頓時寬心,笑道:“賢弟見得極是。再殺他幾日,必然生怯。”

三個守關不敢多飲,吃飽了飯,正要各自去歇,忽然一個軍校滿面驚慌,飛奔入廳,焦急稟告:“將軍,禍事也!不知哪裏來得人馬,已把營州襲破!”

三個聽了大驚,匆匆奔出,往南眺去,果見營州城方向火光照天,顯然不僅城破,敵人還放起了大火來。

要知平營二州,人口本來有限,全仗張覺能耐,練成五萬平營軍,當初為表心意,分了一半給曹操,剩下一半,兩萬在此守關,還有五千,分駐平營二州州治所在,一處不過兩千余人,若是被人偷襲,失陷亦不足為奇。

張覺駭然道:“平營二州,乃吾根本,州城所在,更是二州菁華,豈容被敵人毀卻?賢弟,你且謹守關隘,待我領兵去搶回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