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回 狼煙席卷潼關西(二)(第2/3頁)

眾人聽了無不色變,趙楷更是緊皺眉頭,忽然道:“哥哥,你只說太原丟了如何,如何不說潼關?潼關若失,他順著黃河東來,舉步便到西京,隨即便抵鄭州,豈不是更快連成一氣?”

“潼關?”老曹神色忽然感慨,隨即浮現出自信之意:“因為沒人比我更懂潼關!”

“諸位,武某同你們說一說這潼關——”

曹操伸手指出潼關所在,悠悠說道:“潼關之所在,北臨河畔,南踞山腰。”

“河,乃黃河,山,乃華山!”

“黃河呈‘幾’字之形,潼關所在,恰是橫折彎鉤‘乚’這一筆的轉折點。”

“你等且看,大河自北向南,滾滾而落,至此一折,浩蕩向東,又有渭水匯入,更增滔滔之勢。”

“呵呵,你等可知為何叫個‘潼關’?賢王,你且說來。”

趙楷略一思索,開口道:“《水經注》有載,‘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也。’”

老曹笑道:“不愧賢王!便是如此。你等再看,黃河之北這座中條山,自西及東橫絕河畔,宛若天然屏障,東於太行、太嶽相連,形勢何其險峻?”

“正因如此,此關才堪稱三秦之鎖匙,東入中原,西進關中,必經此處進出,此處山峰勾連,谷深崖絕,只此一條羊腸小道,往來僅容一車一馬,此天下之奇險也!”

那飛鳥圖畫的詳盡,老曹說得更是分明,眾人聽在耳中,如臨關前。

劉延慶忍不住道:“賢弟!真個能人無所不能,愚兄記著,我等前番來西京,不曾去過潼關吧?你何以如此明白?似吾幾番進出,也未必有你明白也。”

老曹笑而不語,眾人只道他博學多才,卻不知建此關者,非是別個,正是他曹操曹孟德也!

潼關成,函谷廢,而潼關之險,遠勝於昔日函谷關,如今滿廳眾人,有遊俠,有狀元,有西軍戰將,但若論對潼關的理解,在老曹面前,真就都是弟弟也。

老曹繼續道:“潼關守將,不需他勇猛!蓋因此關本已險絕,若要破他,最好便是誘其出戰,勇猛之將血氣必盛,易受人激,因此忌諱……”

說至此處,忽然凝神,卻是想起當初馬超來襲,奪了長安,長安守將鐘繇退守潼關,自己派出曹洪徐晃,領兵一萬助守。

當時曹仁勸諫道:“洪性躁,誠恐誤事。”自己卻不曾聽取,以至於馬超在關下大罵曹家三代,又故意做懈怠狀,激得曹洪憤而出戰,中了詐敗計,吃他伏兵四出,殺成倒卷珠簾勢頭,一舉撞入關城。

也正是失了潼關,老曹陷入被動,這才被殺出個割須棄袍的千古笑話。

又是無奈之下,兵行險著,在黃河、渭水反復橫渡,冒險行軍,因此幾度遇險,連連大敗,最後還是仗著一條離間計,挑撥了馬超、韓遂二人反目,使其內訌,這才僥幸取勝。

想到此處,已是一身冷汗,苦笑道:“所幸小種相公年逾花甲,此前又連敗幾陣,必然無甚血勇可言,卻又非怯戰懦夫,守把潼關,正是再妙不過!”

眾將聽了,都覺好生稀奇,心想戰將貴在一個勇字,老曹把小種相公這番數落,竟得出個“再妙不過”的結論,也可謂奇談怪論也。

“不過!”老曹搖搖頭,甩開雜念,搓著手掌笑道:“如今潼關既在我手,那便該當西夏人倒黴了!”

他伸手一指太原:“潼關之險,只要守將有中人之資,不求有功,那便一定無過!西夏兵馬,算算時候,應該早已撞得頭破血流,因此要去打太原!”

“打太原,遠比打潼關容易!”老曹取出先前劫下軍書,冷笑道:“小種相公只道西夏人屯了重兵打潼關,以偏師襲太原,這是他久敗之余,成了驚弓之鳥的緣故。”

一席話出,眾人都聽呆了:你了解潼關,算你見多識廣,但你和人家小種相公素昧謀面,就憑他判斷襲太原的是偏師,你便斷定他是驚弓之鳥,這也太小看這位征戰一生的老將了吧?

老曹卻是振振有詞:“世人皆以老種、小種為名將,武某以為不然。西軍將門,守土有功,但是綿延百年,早已成害!他兩個若不姓種,可有今日權柄?吾觀其平生戰事,打贏了該贏之戰,打輸了該輸之戰,有些可勝可敗局面,也多是輸了,此等將軍,不過平庸之輩,種氏、折氏、姚氏……皆如此也。”

他說到姚氏時,語氣一頓,劉延慶老臉一紅,心知自己這劉氏,怕是也在其中,只是老曹給自己留了一份體面。

張俊幾個都是西軍出身,聞言也是微怒,但是細想之下,卻也說不出反駁言語。

老曹笑道:“因此武某料定,以小種相公驚弓之鳥之心境,眼裏已是只有潼關二字,唯因潼關一失,鐵鷂子、步跋子,便可直入中原,關心過甚,故此認定了夏軍也和他想得一般,非要克破潼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