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回 武孟德紮營黃河

卻說汴京城破之日,喬道清悍然出手,以絕強術法,卷走宮城中近千人口,禦水急行,恰在孟州渡口,相遇老曹等人。

喬道清解了術法,宮中貴人稀裏嘩啦,滾落滿地,便以老曹這等見識,一瞬間都幾乎看直了眼。

真個是——

太妃皆如玉,嬌羞若新浴,老曹眼兒紅,官家帽兒綠。

帝姬都似花,窈窕未破瓜。未逢良人睹,羞把臉兒遮。

正欲縱情歡笑,忽想起自家雌虎佩了雙刀在側,忙把氣質拿捏,咳嗽一聲,淡淡問道:“喬賢弟,你這弄得卻是怎麽花樣?”

喬道清未及回答,趙構卻是搶先出頭,要和老曹來翻臉,慘遭焦挺來打扁。

趙桓等一幹兄弟,見他人強馬壯,窮兇極惡,只唬得三魂皆飛、七魄全散。

膽子大的,尚能叫出一聲大王饒命,膽子小些的,話都說不出利索了,一時之間,也不知多少條龍內褲,盡數尿濕。

喬道清這才緩緩道:“兄長,這一夥鳥男女,的確是趙家的鳳子龍孫……”

便自汴京被圍說起,遼兵怎麽樣,金兵怎麽樣,老官家怎麽樣,小官家怎麽樣……

他受老官家寵信,消息靈通,內中許多曲折,這些深宮婦孺都不知曉,喬道清卻清楚無比,把來龍去脈說得活靈活現。

一時間,也不知多少妃子美人神色慘變。

長長一番話說罷,喬道清咂嘴搖頭:“小弟想著,那位太上皇再不濟事,畢竟宋朝乃是當今正統,他的婆娘子女,若讓蠻夷們掠了去,做兔爺的做兔爺,做老婆的做老婆,豈不丟盡我漢家男兒臉面?因此不顧許多,施法攝出。如今除了趙佶,他的兒女血脈盡數在此,只可惜汴京滿城百姓,小弟無法施救,也不知落在遼狗還是金狗手裏,後續如何,還待哥哥發號施令。”

曹操聽他說罷,氣得好笑:“賢弟,按你說法,趙官家上棄其國,放著滿城百姓不顧,遠赴江南避禍,下棄其家,丟出兒子背黑鍋,其他老婆女兒盡數不顧,獨自溜之大吉?”

喬道清豪俠心性,肚腸上沒甚曲折,當即點頭稱是。

然而他身邊道童,“夢裏落花”艾蔲子,卻生得一副螺螄拐彎的九曲大腸!

這廝原本在東京,便最愛倚仗幻術,混跡在紅粉隊裏,鴛鴦帳間,最知小意不過。

眼見曹操說話時,眼珠子不住去瞥那些妃子,頓時福至心靈,忽然插口道:“師父,太上皇好像不是獨自走的,他還特地帶了範美人、喬貴妃哩!”

這兩個名字說出,以鄭太後為首,一眾妃嬪面色頓變。

真正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趙老官家平素風流繾綣,手腳又大方,把後宮眾女也算哄得妥當,如今私自跑路,別人也只道他小膽兒,如今聽說帶了範、喬二女,頓時一片心涼,隨即就是勃勃怒氣。

鄭太後前後望望,果然不見範、喬在隊伍裏,咬牙道:“那兩個小賤人果然不在,這漢子當真負心薄幸!”

婦人家心眼子窄,老公畢竟是皇帝,不好大罵特罵,於是又遷怒童貫:“只恨那個腌臜閹賊,盡做些沒卵子事業,堂堂樞密使、大元帥,卻獻些狐媚妖女魅惑聖聰……”

她這一罵不要緊,卻把扈三娘給惹惱了。

扈三娘跟著曹操行軍趕路,自然無暇梳妝打扮,忽然見得這些後妃,正羨慕她們人比花嬌、看熱鬧看得高興哩,此刻聽著鄭太後說“盡做沒卵子事業”,頓時怒起。

這事兒老曹可親口和她說起過!

道是田虎有個愛在心尖子上的美人兒,人稱河北山西第一美女,當初宰了田虎,那美人失了靠山,便要投老曹的懷抱,卻是老曹一身正氣,斥責她道——

“夫人自重!武某是個頂天立地噙齒戴發男子漢,家中自有愛妻扈氏,與她情投意合恩愛深重,豈肯受你誘惑?夫人休要這般不識廉恥!倘有些風吹草動,武某眼裏認得是夫人,拳頭卻不認得是夫人!再來,休要恁地!”

那美人便坐地大哭,言道自己這般絕色,沒個倚靠,必然紅顏命短。

老曹畢竟善良,見了不大落忍,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經童貫手,獻給了官家,做了一回牽紅線的月老。

看官亦莫要問扈三娘緣何便信老曹這番說法,女人真心愛一個漢子,莫說這事不完全是空穴來風,即便真個是胡編亂造,多半也信之不疑。

畢竟誰不願意相信自己是心愛漢子心中最最心愛的小公主呢?

“你這大姐,快快住口!”於是扈三娘挺身而出,柳眉倒豎,怒斥鄭太後:“誰說獻範氏的是童貫閹賊?據我所知,分明是青州節度使武大!什麽叫‘沒卵子的事業’?武節度卻是頂天立地、情深意重好男子!那個範氏死了老公,本要尋勾搭武節度做她靠山,是武節度家裏本有愛妻,生怕愛妻傷心,故此不肯容她,這才交給童貫獻予了趙官家!你雖是太後,也不許胡亂罵人,不然觸犯了好人,當心姑奶奶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