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回 厚餉勤練雲州軍

葬罷徐寧,老曹復返雲州,無奈地開始溫習前世功課。

不同的是,前世之時,表面工作好歹還做,所謂“奉天子以討不臣。”

如今卻是真正“挾天子以令諸侯。”

也真個體會到了董卓昔日的快樂——所謂“每夜入宮,奸銀宮女,夜宿龍床。”

只是老曹為人講究,畢竟非董仲穎粗獷邊將可比,莫說區區宮女,便是尋常妃嬪,亦不沾手,只哄著蕭瑟瑟一個耍子。

這便是大丈夫處世之道了,寧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也!

蕭瑟瑟一代才女,文采精華,天祚帝不過鄙夫,豈知她的妙處?

如今入了老曹之手,那真是因緣際會,初時她還憂心敖盧斡,老曹便請公孫勝來看了一回,“入雲龍”裝神弄鬼,噴火吸水,搞出許多驚人的花巧,最後得出結論:“此子乍得帝位,命格難承其重,故遭此劫,但有魏王鎮壓氣運,當無大礙,久後醒來,必為一代明君。”

老曹一聽,暗蹺拇指。

什麽叫活神仙?這便是活神仙,一句假話沒有,哄得你便心花怒放。

“久後醒來,必為一代明君。”那麽久後若是不醒,自然做不成一代明君——

就說人家算的準不準罷?

蕭瑟瑟嬌生慣養,豈識得這些江湖伎倆?頓時放下了擔憂,放開懷抱,同老曹琴瑟相和。

那年輕太後的溫柔繾綣,其妙處難描難畫,真把老曹伺候的太上皇一般。

大丈夫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老曹是夜做太上皇,晝為攝政王,該做的正事,絲毫都不耽誤。

他至雲州,攜西風軍一萬七千,留了五千在殺虎口,隨後桑幹河一戰,損四千余,手頭尚余七千。

耶律撻曷裏八千舊部,如今僅剩千余,剩下的便是歷戰所擒遼兵,計有三萬之眾。

老曹便於雲州諸縣,選拔壯健漢兒,招募從軍,數日得萬余人,以此湊出五萬兵馬,每日嚴加操練。

此時尚是嚴冬,士卒豈肯甘心苦練?

老曹自有辦法:三倍軍餉,三餐有肉,晚餐還賞烈酒一杯,以消乏累。

每日表現出眾者,妓寨中聘得數十名嬌娘,親自為其沐浴解乏,至於沐浴過程,便不足為外人道也。

此所謂“厚餉勤練”之策,雖練不出真正雄兵,卻最能速成戰力。

此法施行不過數日,士氣便已大振,每日操練喊殺之聲,響遏行雲。

有的看官不免要問——

天祚帝既然逃走,國庫自然是要席卷一空的,老曹哪裏來得許多錢?莫非是把亂刀峪的寶藏運來了?

老曹若知這心思,必要大笑,占了遼國西京,還要自己掏錢練兵,豈不是入寶山空手回?

姐夫耶律撻曷裏,雖然丟了部屬,卻被老曹托為心腹,委以重任,以“重塑大遼風骨”為名,把城中“心存降金之志”者,皆抄沒家私問罪。

然而怎麽叫“心存降金之志”呢?自然是撻曷裏一言而決。

撻曷裏先把不及跟天祚帝逃走的諂媚之臣一掃而盡;

隨後把曾經作威作福的權臣名門一掃而盡;

然後把得罪過自己的所有仇家門庭一掃而盡——

他這時才掃到有私仇的,倒並非公義當先,而是要讓他們多擔驚受怕幾日。

十天功夫,抄家七十五戶,所得金銀,在撻曷裏盡情貪汙之後,依然多不勝數。

老曹分文不取,悉數用來養兵。

城中余下的高門大戶,無不膽戰心驚,都以撻曷裏馬首是瞻。

曹操隱於深宮,並不同那些權貴接觸,因此如今雲州人眼中的“攝政王”,其實便是撻曷裏。

撻曷裏也是個有志氣的,看著敖盧斡連日不醒,自己又權傾當朝,不由生出狂野心思——

吾亦姓耶律也!為何竟要讓一個漢人壓著吾?還壓著吾的小姨子?

於是私下拿出貪汙的巨資,悄悄招兵買馬。

他也不愧是地頭蛇,自有深厚門路,半個月功夫,募得三萬人,都藏在城外山中操練,隨時準備發難。

某夜,時遷踏月來見曹操,例行報告撻曷裏當日所為。

老曹聽說這撻曷裏已數日招不到新人了,遂點頭道:“既然如此,便動手吧。”

時遷領命而去。

次日,撻曷裏府中嚎哭一片。

連陪他睡覺的小妾都說不清,他那人頭是何時離開脖腔的。

撻曷裏這邊方死,關勝、石寶等大將齊出,領四萬兵馬直撲撻曷裏私設的軍營。

眾人把營地四面圍住告知撻曷裏陰謀叛變,肆意橫行,陷害忠良,因此魏王奉太後懿旨,匡扶朝綱,重塑正氣,興兵誅殺反賊!

撻曷裏幾個死忠見大事不好,欲要強行突圍,花榮一箭一個,悉數射殺,余下人馬不過吃了撻曷裏幾日飽飯,誰肯為死人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