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回 童大帥進退失據

一手飛石絕技,當場逆轉戰局,朱雀陣主將戰死。

張清正要趁機殺散他這個陣勢,忽見旗門一開,一員大將單槍匹馬,殺奔出來。

這員將年方三十五六,身材八尺有余,生得碧眼黃須、面白口方,甚有威儀。

再看裝束,更是非凡:頭戴七寶紫金冠,身披黃金龜背甲,手提著朱紅杆畫戟,跨一匹鐵脊銀鬃獸!口中喝道:“南蠻小將,有俺上將兀顏光在此,豈敢在我陣前耀武揚威!”

原來此人正是遼國都統軍兀顏光,他熟悉陣法走勢,又仗著武藝驚人,見自家陣法露出破綻,竟是暫離主將位置,一馬走至朱雀陣,要搶在宋軍大進之前,誅殺張清這夥。

張清見對方氣勢非凡,也不多言,甩手便是一顆石子,快若電光石火。

兀顏光心中一驚,忙把頭低,錚的一聲,打在那頂紫金冠上,火光四濺。

張清見一石不中,還待再打,兀顏光那匹銀鬃馬卻通人性,奮力一躍,早到身前,兀顏光揮畫戟當頭便斬,張清無奈,只得舉槍招架。

兀顏光卻是個久經戰陣的,心中急忖道:小南蠻這手飛石,神鬼難測,吾卻不可任憑他出手!

掌中那條畫戟,疾風暴雨般狠殺,張清手忙腳亂遮攔,哪裏抽得出手去摸石子?

交手十合,險象環生,龔旺、丁得孫欲來幫手,卻吃尾火虎顧永興、觜火猴潘異死死纏住。

又鬥十合,張清遍體冷汗,撥馬欲走,哪裏走得脫?兀顏光一戟逼住他槍,長身探出,劈面一拳打得張清昏沉,就勢提過馬背,往地上一擲,喝聲:“綁了!”

自有小卒如狼似虎,撲來綁入陣去。

兀顏光哈哈一笑,又催馬來戰龔旺、丁得孫。

這兩個各持短兵,對付顧永興、潘異尚自難勝,見兀顏光殺來,都是面色慘淡,暗叫:罷了,原來我兩個死在此處。

眼見他二人要遭大劫,忽然數千宋軍呼嘯殺來,為首一將,正是“開山虎”張開。

老節度虎著臉,大喝道:“大將張開在此,那個遼狗敢逞兇狂?”

兀顏光見了大喜:“原來你就是張開!今日正要取你人頭號令。”

懶得理會龔、丁二人,飛取張開而去。

張開渾然無懼,把槍一抖,迎戰兀顏光——

莫看他在童貫行轅攔阻武松時,一個照面便為所敗,那是其不長於拳術肉搏的緣故,偏又撞上對手武松這等奇才。

想當初壺關一戰,開山虎以長槍對武松雙戟,卻不是打得精彩至極?那方是此人真才實學。

兀顏光同他一交手,便曉得此人槍法遠勝張清,一杆槍使得龍飛鳳舞,老辣無比,不由喝彩道:“好個老將,難怪十節度偌大名聲。”

兩個你來我往鬥了二十合,勝負難分,王煥大喝道:“好了得的遼狗!老張,我來助你。”

說罷挺槍上前,夾攻兀顏光。

兀顏光以一敵二,又戰了十余合,隱隱吃他兩個壓制住了,暗暗心慌道:宋軍之中藏龍臥虎,這兩個老兒若值盛年,我怕是已經死了。

眼見兩個老將連聲呼喝,精神倍長,兀顏光忽把腰間鐵鐧掣出,使得錚錚作響,左鐧右戟一陣狂攻,趁他兩個用心防守,勒轉馬頭就跑。

王煥、張開齊聲喝道:“遼狗哪裏去!”奈何兀顏光那匹寶馬快絕,早已退入了陣中。

兩個老將憤怒之余,忽望見尾火虎顧永興、觜火猴潘異正殺得龔、丁手忙腳亂,齊齊策馬上前,不出幾槍,戳翻二人下馬,至此四火神將,翻做畫餅。

龔旺急忙叫道:“老節度,那遼狗擒了我主將張清。”

張開叫道:“休要驚慌,且隨我殺去救出便是。”

話音未落,對方朱雀陣運轉忽地加快,一面面紅旗,便似火焰翻滾一般滾滾不休,卻是兀顏光親自操作此陣,幾道命令傳下,那陣子便似陡然活轉過來一般。

張開、王煥沖殺幾回,不曾殺得多少遼兵,自家兵馬反折了不少,都叫道:“這個陣法厲害。”

正說見,忽見太陽陣卷入朱雀陣中,朱雀乃是火中神獸,得了太陽一催,越發厲害起來,殺得王煥等步步後退,幾番都險些遭他陣法卷入。

這時城上鳴金聲起,王煥、張開陡然猛醒,望望部下,已是少了兩千余人,暗自心驚:怎的損了這般多人我還不覺?他這陣法果然玄奧,若再戀戰,必遭毒手。

兩個老將對視一眼,領兵便退,龔旺、丁得孫無計可施,只得跟隨大軍退去。

回城計點方知,東昌府一千多兵馬,已是僅存二三百,又把張清折在陣中,都不由灰心喪氣。

他這股軍一退,混天象陣運轉陡然加快,各大陣勢彼此互換,太陽陣直卷入太陰陣中,變化為二氣陰陽顛倒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