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回 河東俊傑展奇才(第2/3頁)

張清大喜,綽起出白梨花槍,領了丁得孫、龔旺兩個副將下城上馬,也領本部一千余人出城,為董平掠陣。

這時董平以一對五,六將翻翻滾滾,已殺了三四十合,余光瞥見張清三將來到,暗暗焦急:不好,若是遲遲不勝,彼等上來相助,董某豈不成了笑話?

牙關一咬,兵行險招,故意賣個破綻,放他諸般兵器殺來,卻把周身力道貫達右臂,大喝聲中,單槍橫掃,將那些兵器盡數砸開——

這要對手中有個力氣大過他的,“雙槍將”定然折在當場,好在是沒有,被他行險成功,於間不容發之際,一舉蕩開諸多兵刃。

那些遼將,招數俱已使老,董平左手長槍暴起,閃電般連刺兩槍,危月燕李益、畢月烏國永泰,喉頭同時添了個酒盅大小窟窿,翻筋鬥墜下馬鞍。

余下三將大驚,哪敢再同他交鋒?齊齊勒轉馬頭便逃,董平趁機一槍,又把張月鹿李復刺死,至於兀顏延壽、心月狐裴直二將,狼狽逃回本陣。

城上城下宋軍,見他大展神威,炸雷般叫好。

董平亦是狂喜,大叫道:“區區遼狗不過如此,兒郎們,隨本將軍破陣!”

一馬當下,追著兀顏延壽、裴直二將,直殺入那太陰小陣之內,張清不料他這般莽撞,急要喝止他時,哪及得董平馬快?

其實董平也非一味莽撞,他自有一番思忖:這個遼國小將,已殺得他膽寒,我趁機追殺進去,他如何還得運轉陣勢?陣勢不能運轉,便是死陣,我再破了他這小陣,大陣自然不復周密,屆時一舉破了,豈不是我的頭功?

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願,他想得雖好,卻不曉得那小將軍兀顏延壽,自幼便隨乃父學習戰陣之道,武藝雖非極高,陣法卻是真正刻在骨頭裏的本事。

因此一見董平追入陣中,小將軍不驚反喜,連忙摸出一面小旗揮動,陣中遼兵看見,也都各自搖動大旗,按著操演得步伐左旋右轉,頓時將董平兵馬切為幾截。

董平身在陣中,只道是太陰陣內部旋轉,張清於外面卻看得分明——

隨著這座小陣發動,整座混天象陣都不由自主,由慢及快漸漸運轉起來。

張清見了大驚,腦中飛快盤算道:糟了,童大帥派了白梃重騎抄襲陣北,他這一轉,陣北那玄武陣還不知去了何處哩!我當盡力定住這陣,不可使他真個轉開來。

這便看出張清此人臨事敢決,他也不及稟告童貫,將槍一揮,帶領龔、丁二將並一千多部下,徑直殺入太陰、朱雀兩陣中間,要做一顆鐵釘,死死定在原地,硬擋他陣法運轉!

這時朱雀陣撞將過來,張清把兵馬緊緊收縮成一團,同龔、丁二將各自當先,槍戳叉刺,死戰不退,腳下一步也不肯挪動。

兀顏光察覺到陣法轉動凝滯,大為驚心,拍著腿叫道:“哎呀!這些南蠻誤打誤撞,如何塞住了我的陣子?”

原來普天下陣法之秘,都在運轉二字,陣法一旦運轉起來,任你萬馬千軍,也自分化拆,在局部上形成以眾淩寡之勢,又使敵軍方向莫辨、暈頭轉腦,以此便可破敵。

張清雖不識陣法,卻也曉得這個基本道理,因此搶先一步卡住了位置,便如磐石一般,任你風浪沖刷,我總不移一步。這般一來,雖然時間長久,必然水滴石穿,短期之內,卻著實擋住了他運轉。

為何兀顏光說他誤打誤撞呢?只因以常理而論,這等大陣發動,都是自中樞至邊緣,因此渾然無缺,敵軍便是想卡位,亦難尋隙而入,即便強行沖入來,吃他陣勢一帶,自然隨波逐流。

今日張清何以能夠成功?便是因為董平殺得兀顏延壽情急,被迫先把自家太陰小陣發動,進而帶動大陣運轉,算是逆向發動,因此運轉之初,不免露出縫隙破綻,恰好被張清捉住機會。

這時若有個帥才指揮,憑此一點為基,足以破盡其陣。

馬公直便看出了端倪,喜得一拍城墻,高叫道:“大帥,董平這一撞,當真了不得,撞動了他陣法運轉,卻不曾循正道而動,以至露出破綻,又得這張清塞住,此刻以大軍擊之,破之何難?大帥,此天祐我大宋成功也!”

童貫卻是滿臉狐疑:“天下哪有這般巧合事,況且白梃軍還沒到位,本帥這時殺出,一旦吃他陣法卷入,誰能擔此後果?”

馬公直聽了大驚,指著張清道:“大帥,那張清堵塞住了陣法運轉,如何卷入我大軍?大帥,當斷則斷啊,張清兵馬有限,若吃遼兵殺盡,再無這般良機。”

童貫皺著眉,不斷搖頭道:“豈有這等便巧?恁般一個大陣,被他千余人塞住?說不定便是遼人的誘敵之計,要誆我軍入甕,馬將軍,你也是一軍主將,似這般不穩重,如何能帶軍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