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回 幫源洞中聖公出(第2/4頁)

左右二相報名而入,直趨陛前——

大光明殿正中,一張黃金、紅珊瑚打造的火焰也似寶座,一條大漢身著九龍繡袍高踞其上。

觀其形表,高約八尺,身軀壯碩,方面大耳,眼神爍爍,一雙手更是遠大於常人。

寶座之下,左側立著光明左使、兵馬大元帥方七佛,再往下則是寶光如來鄧元覺,一個身穿金紫八卦道袍的中年道士,一個身穿朱甲的將軍,一個面白無須的黑袍漢子,再一個便是“小養由基”龐萬春。

看官聽說:這些都是明教中的頭領人物,那著龍袍大漢,自然便是聲名赫赫的聖公方臘!

而在鄧元覺之下,道士便是“靈應天師”包道乙,朱甲將軍便是殿前太尉鄭彪,人稱“鄭魔君”的便是,這三人加上已死的呂師囊,便是他教中的四大法王。

那個黑袍漢子,乃是司天太監浦文英,武藝雖然平平,卻有觀星之術,最能洞察吉兇,亦是教中五散人之一。

再往下面,則是數十名文官武將,不消多說。

左右二相入來,一番拜舞,方臘開口問他:“祖相,如今大敵來侵,你不在睦州坐鎮,來見寡人,必有要事,此刻但說無妨。”

祖士遠便道:“陛下,微臣急急前來,只因軍情如火,不敢稍有耽誤——童貫大軍,襲破東管,守將伍應星大敗而回;臣遣去烏龍嶺的援兵,中途遇上官兵主力,力戰不敵,退回清溪,如今他大軍朝夕便至,此等大事,要由陛下做主。”

方臘聽了一驚,隨即怒道:“烏龍嶺若陷,金芝豈不危矣?天定已是生死不知,金芝再有疏忽,我之血脈豈非盡斷?”

怒目看向方七佛,沉聲喝道:“七佛子,你不是說梁山那夥好漢奢遮能戰,守把烏龍嶺萬無一失麽?若是早知這般數日便丟了天險,讓鄧和尚與小龐去守,豈不是好?”

方七佛恭恭敬敬道:“陛下放心,武植此人,計謀深遠,能征慣戰,若非是他一力相幫,七佛也無法帶這麽多人撤出杭州,以他能耐,絕不會守不住烏龍嶺,七佛料定是那童貫僥幸找到了山後小路,繞過嶺來。”

祖士遠道:“微臣所想,亦同方左使相同。還有一事要稟陛下,梁山泊戴宗、安道全二人,星夜兼程,趕來睦州,為受傷眾將治療,如今得了神醫之力,方傑元帥已是轉危為安,那戴宗亦不信他家兄弟丟了關卡,同夏侯成私下前往查探去了。”

聽聞方傑等人無事,眾人臉上都露出笑容,鄧元覺呵呵笑道:“陛下,臣僧說什麽來著?梁山那幹兄弟,義氣著實深厚。兩千余裏路程啊,往返便是近五千裏,他十日間便通報趕來,當真是夠朋友。”

方臘本也微笑,聞言卻收起笑容,瞪他一眼道:“你這不吃齋的大和尚,便是容易輕信於人,你懂什麽?那個武植,一面坐著朝廷的節度使,一面勾搭著梁山為他所用,黑白兩道俱有大成,這等行徑,豈是尋常人物所能為?他越這般拼命賣力示好,老子……啊不,寡人越覺得他用心不良。”

包道乙陰惻惻一笑,開口道:“陛下聖明,對這廝心機洞若觀火,此前江湖傳聞,他替狗朝廷南征北戰,王慶田虎麾下許多高手,都被他收入囊中,來我江南,怕是也打著這等算盤,似鄧和尚這等沒腦子的,給人賣了還替人數錢,早晚被他騙上梁山——呵呵,貧道聽說梁山有個叫魯智深的,也是一個莽和尚,你兩個正好湊成一對肥和尚,吃狗肉喝燒酒,倒也相得益彰。”

鄧元覺大怒,跳腳罵道:“賊老道,你這廝專會學婆娘生孩子——含血噴人!佛爺看似魯莽,其實卻有宿慧,豈是好拐騙的?”

“鄭魔君”鄭彪,同夏侯成乃是老鄉,亦是婺州人氏,曾在婺州蘭溪縣當都頭,槍棒本事慣熟,早年遇上方臘,吃方臘一頓暴打,心悅誠服,入了明教,又因酷愛道法,拜了包道乙為師,學成許多法術——

因此雖然同是法王,他對師父卻十分尊敬,眼見鄧元覺罵的不好聽,便在旁幫腔道:“宿慧?哪次吃肉你都吃的最多,便當真有宿慧,也早遭油脂浸成了宿糞。哼!鄧和尚,你回來這幾日,每天‘梁山好漢’四個字要提幾百遍,我師父說你早晚被騙上梁山,那是看得起你,我看呐,你便似那褲帶松的老娘們兒,人家不待騙,你自家便擺布出七十二個姿勢來。”

看官聽說:這魔教素有“食菜事魔”之說,但是練武之人,如何少得油水?因此底層教眾固然勒令彼等規矩森嚴,上層首領自不免常常吃的滿嘴流油。

寶光如來性如烈火,聽他這麽辱罵,“嗷”的一聲,便要上去撲打,卻被方七佛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兀自跳腳掙紮:“今日便讓陛下做個中人,佛爺同你師徒好好打一場,你兩個一起上,佛爺不把你打出阿彌陀佛來,便留了頭發隨你當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