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回 神醫神行入睦州(第2/4頁)

此時睦州城中,右丞相祖士遠還不知兵敗之事,正同參政沈壽,僉書桓逸,元帥譚高幾個,接待兩位剛到的遠客——

這兩個都是風塵仆仆,神情頗見憔悴,非是旁人,正是“神行太保”戴宗、“神醫”安道全。

卻見戴宗露出了吃驚神情:“這般說來,我哥哥還不曾到得睦州?”

祖士遠解釋道:“此事我家方左使交待的明白,當時官兵追趕甚緊,我家將領泰半帶傷,只得把守烏龍嶺重任,暫時托付梁山諸位好漢。不過尊駕但請放心,祖某已派出一萬精銳,去替換好漢們回來,不出數日,尊駕便可同兄弟完聚也。”

戴宗嘆道:“解人之急,正是我家哥哥做派。唉,我兩個不知他會留在途中,只圖趕路快,卻是急行至歙州,自練江水路而來,倒是同他錯過了……罷了,我等本也是為救人而來,倒不急於和哥哥相見,那些受傷的兄弟都在何處,且先讓安家哥哥看視一回,再作道理。”

祖士遠客氣道:“尊駕們遠道而來,甚是辛苦,不如稍作休息,略略用些茶飯,再看病人如何?”

戴宗正要應答,安道全霍然起身來,皺著眉頭把手一擺,不快道:“此刻難道是大夥兒客套的時候?我家唐斌兄弟騎了我哥哥寶馬歸山報信,三日奔行兩千裏,幾乎活活累死,在下隨著戴宗兄弟風餐露宿,日行四百裏,莫非是為來吃你茶飯的?哼!我等所以肯受這番辛苦,所為不過人命關天四字,豈有空同你在此客套?”

安道全這番話說出,祖士遠等人面孔都是一紅,四個互相看了看,齊齊起身,躬身行禮:“罷了,此事是我等做的不該,多虧安神醫點醒!梁山好漢義薄雲天,果然名不虛傳,安神醫,戴兄弟,請隨我等來罷。”

四個帶著安、戴二人來到後院,這裏早安排了一間間凈室,供石寶等人養傷。

安道全洗了洗雙手、頭面,把受傷眾人都看視一遍,心中有了數,走到院中,祖士遠幾個忙問道:“神醫,這些兄弟情況若何?”

安道全也不看他們,微微仰著臉,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唔,有好有壞啊!那個石寶的箭傷不足為慮,回頭替他換些藥物,內服外敷,養上一陣便可大好……嗯,那位厲元帥就要為難些了,他肩背上這一槍雖然嚴重,但他身體底子極好,本該無大礙的,可是今日似有一件大傷心事,以致心神憔悴,反把傷勢拖得沉重了……”

祖士遠低低嘆了口氣,解釋道:“前番杭州兵敗,他的親兄弟厲天祐,保著我家少教主撤退,不料被官兵追上,擒了少教主去,厲天祐將軍卻慘遭敵將分屍殺死……唉,此事眾人一直不敢同他說起,前日被他纏得狠了,無奈相告,當即吐出幾口血來,背上傷口也崩開了,我教中大夫忙碌了一夜,才暫時留得他性命。”

安道全聽了點頭道:“也虧你們瞞了他幾日,加上在下來得及時,不然似他這般心傷若死,再拖延數日,便是神仙也難相救,如今雖然也要費些手腳,倒還可醫。”

眾人聽他說得肯定,都不由振奮。

安道全又道:“再說那位司帥,以傷口觀之,他當初自刎之意,真是決絕之極,若非相救及時,怕是這脖子都要割斷一半……好在他雖也曾心如死灰,但是後來大抵是自己想通了什麽,心志漸趨平和,生機亦復旺盛,雖說將養的時日不免久些,性命卻是無礙的。”

祖士遠等人已聽方七佛說過了前面諸事,曉得司行方因何自刎,聽安道全娓娓道來,都不由暗稱慚愧。

安道全看向戴宗道:“郁保四兄弟的傷勢亦是無妨,他看似傷重,但是身體高大,肌肉厚實,那些弩箭都只是皮肉之傷,不曾傷及要害。唉,武……宋家哥哥眼力卻不差,這裏真正嚴重的,還是那個被抓傷的!想不到一雙肉掌,竟能造成這般傷勢,委實是可畏可怖啊……”

祖士遠聽在耳中,都露出悲痛神情,睦州兵馬元帥譚高苦笑道:“神醫,不敢相瞞,方傑元帥到來之初,便請了有名大夫診治,那大夫當時說的是:此人分明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可看?”

安道全眼睛一瞪,憤然道:“放屁!你家方帥傷勢嚴重,又拖延了這許多時日,自然是命若遊絲,沉淪於生死之間——可是雙手六脈摸不著,難道人就是死了嗎?為何不去摸他足三脈?嗯,那趺陽、太溪雖也摸不到,太沖豈不是似有似無?你們找的什麽大夫,連這一點也看不出,他又豈敢稱個‘名醫’?”

見他發怒,祖士遠幾人反而歡喜起來:“哎呀,神醫這般說,莫非我家方傑竟還有救?”

安道全把臉一仰,以眼角掃過眾人,傲然說道:“哼,我家哥哥身上帶著安某所制藥物,及時替這位方帥用了,之後又每日灌以參湯吊命,留這一縷活氣又有何難!呵呵,總算不負唐斌千裏奔命,也不負戴院長送我一場——安莫既然趕在這一縷活氣未散之時趕到,救活了他又有何難?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