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回 金彈子錘震神槍(第2/3頁)

粘罕握著棍子,只覺一股怪力海潮般傳來,那棍哪裏還握的住?刷的脫手,棍尾反撞在肩窩,一聲驚叫,連人帶馬翻倒出去,在地上滑出足足一二丈遠。

女真眾將齊聲驚呼,便是完顏阿骨打也猛然起身,面露駭然之色。

先前粘罕招數不敵,也就罷了,方才這一下形同偷襲,卻被史文恭接住棍反紮出去,連人帶馬盡皆滾翻,粘罕身軀胖大,坐下戰馬也是精選的高壯之駒,這一倒地,聲勢格外驚人,越發顯得史文恭本事超凡。

完顏阿骨打臉色漸漸難看,喝道:“粘罕這廝,仗著力大些,習武素來不勤,倒也罷了,偏偏要爭鋒上陣,卻這般大敗虧輸!來人將他帶下去,先請了大夫看治,傷好後朕要重重罰他!”

說罷,一幹衛士們上前,將粘罕和傷馬盡皆擡了下去。

阿骨打上下打量了一番史文恭,隨即看向曹操,擠出笑道:“不料武節度手下,竟然有這等高手,著實令我等大開眼界!”

曹操抱拳道:“不瞞陛下,便在軍中,史教頭也是極為突出的猛將,大宋百萬兵馬,能和他相提並論者,不足百人。”

百人……阿骨打臉色越發難看了些,強笑道:“他在我大金國兵馬中,也足以躋身前百也。”

史文恭抱拳道:“大金國強手如林,我等在宋國時便已聽說,陛下,今日我等難得到此,能否讓我見識您麾下真正猛將的風采,也不枉白來一遭。”

“這個……”聽見史文恭還欲挑戰,阿骨打把眼往麾下眾將一掃,暗自搖頭:這裏面能勝粘罕的人倒也不少,婁室、銀術可、宗雄等,武藝都在粘罕之上,可是任誰也不可能這般摧枯拉朽般大勝粘罕。

也就是說,便是婁室等上陣,亦難有把握贏過史文恭。

阿骨打心中暗自惱怒:他自創立大金,登基為帝時,楊樸便為他獻上了發展之戰略:“東接海隅,南連大宋,西通西夏,北安遠國之民,建萬世之镃基,興帝王之社稷。”

可以說,“南連大宋”,乃是立國時便定下的滅遼戰略。

還未等他遣使,宋朝便先自來人通好,告之結盟之願,阿骨打內心如何不狂喜?只是他秉性深沉,天生便擅長談判手段,故意說要與群臣商議,晾一晾宋人,也趁機展示出自家非凡的武力,以期在談判中能占得上風,最好讓宋朝答應,將給遼朝的歲幣轉贈金國。

正因如此,粘罕開聲挑戰,卻是正中阿骨打下懷,卻不料宋人如此勇武,粘罕敗的這般難看。

正為難時,忽然聽見有人笑道:“陛下,聽聞有遠客來訪,正該不亦樂乎,如何觀你面色,頗有些不快樂?”

這人說話大咧咧的,對阿骨打似乎也不如何恭謹,眾人望將過去,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僧侶,身形頗為壯健,笑眯眯面相和藹,身後跟著兩個弟子,都只二十上下年紀,一個面如瘦虎,一個貌似黑獅,一般的相貌醜怪,一般的雄壯過人。

阿骨打一見此人,頓時自心眼裏開出歡喜來,大笑道:“啊呀,國師多日不來看朕,如何今日得來?”

那僧人笑眯眯道:“連日指導這兩個徒兒武藝,今天卻是聽得有遠客來訪,故此來看看故土之人。”

阿骨打起身來,拉了他在身邊,對曹操等笑道:“馬大夫、武節度,還有各位好漢,說來教你們歡喜,這位高僧,乃是我大金國的國師,法號普風。他昔年時,卻是宋朝禁軍中的一位教頭,只因朝中奸臣加害,他只得棄家而逃,本欲到邊疆安身立命,卻又被那奸臣派人追殺,容身不得,只得扮頭陀來我北國,他的見識,極為廣博,因看透了世情,就此出家,朕為他修了一座黃龍寺,留他在身邊相伴。”

對普風道:“國師,你看看這些來使,可有你舊日相識?”

普風笑著點頭,把眼往眾人一掃,露出失望之色,正待搖頭,忽見角落裏一個豹頭大漢,冷然盯著自己,頓時眼神熱切起來,失聲叫道:“啊呀,真個是林教頭!”

大步走上前,一把握住林沖雙手,連連晃動:“啊呀呀,當真是佛祖慈悲,小僧我漂泊萬裏,不料竟有緣相見故人!林教頭,這些年來,你可好麽?”

林沖盯著這和尚,眼神復雜之極,半晌,嘆一口氣:“王大哥,你如何……”放低了聲音,小聲道:“如何竟做了異族的國師?”

普風面露悲淒道:“造化弄人,世事無常,我流落俗世,不過隨波逐流而已。當初離了東京,本指望去邊軍求活,仗著這身藝業,總有口刀頭飯吃,誰知高俅老賊,派人上天入地追索我,又和童貫勾結,令主將拿了我去東京,呵呵,螻蟻尚貪生命,我也只能北逃,可憐我的老母,隨我風餐露宿,重病而亡,竟是連主墳也入不得。我一直逃到極北之境,卻喜遇見金主,愛我重我,索性留在此,供他驅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