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四大都頭戰梁山

彭玘聽說是宋江,定睛一看,果然是同樣的面具,心中不由疑惑:擒我的人雖矮,卻頗精壯,怎麽此刻看,卻又肥了?

隨即靈機一動:罷了,必是脫了盔甲,束不住肥肉之故。

連忙道:“宋兄過謙!宋兄本事高強,戰場之上分明能取我性命,卻憐我有傷不殺,如今又這般禮賢下士,真不愧‘及時雨’之義名也,只願能見宋兄尊面。”

宋江心道,原來我擒的便是你這廝!

伸手把面具摘下,得意道:“你的武藝,也自非凡,若非有傷,我二人勢必惡戰一場,方能分出勝負!”

這番話說出來,心中只覺暢美難言,心道我自幼苦練武藝,至今才得領略做高手的滋味也。

彭玘一看他臉上,果然老大一塊金印,心道:此人聲名、武藝俱是非凡,卻遭刺了金印,不免威風大減,因此才學狄武襄!

口中道:“能見高人之面,亦不枉來此走一遭。”

宋江越發歡喜,笑吟吟道:“兩位將軍來梁山做客,絕不敢冒犯絲毫!只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望能解我之惑。”

那二將連道不敢,宋江便指著那馬甲的銅環道:“呼延將軍既然有連環馬這般殺器,為何卻不使用?”

韓滔彭玘相看一眼,雙雙苦笑,韓滔道:“宋將軍見多識廣!主將家傳這連環馬陣圖,自負少人能識,不料將軍一眼看破。只因馬匹的速度力量各有不同,短途沖鋒,固然無往不利,若是久戰,或者遠奔,不免彼此拖累,反而亂套。今日將軍等用兵如神,我等只得倉促應戰,卻是不及再準備連環馬也。”

宋江點頭道:“原來如此,多承指教!二位將軍且請去寨中休息幾日,再做計較。”

便使人送了二將去山上看管,特意囑咐不可刁難二人,好酒好肉供應。

待韓彭二將離開,曹操走出來道:“我觀這二將,並無決死之心,若宋廷都是這等軍將,如何能保民安邦?”

晁蓋是個嫉惡如仇之人,剛才宋江一番禮賢下士的表演,他便看得不爽快,冷哼連連,聞言道:“既然是兩個孬種,不如宰了祭旗。”

宋江驚道:“哥哥不可!”

曹操也道:“天王,大可不必!”

見晁蓋疑惑,解釋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自古先有名主,而有忠臣猛將,若是主上昏庸,有才能者誰願為其效死?這二將不能為宋主效死,也未必不是好漢。只是管中窺豹,可見宋主不得軍心也。”

晁蓋聽了連連點頭,又道:“且不說此二將,武兄,若是那呼延灼復來,以連環馬列陣而戰,又當如何應付?”

曹操笑道:“那韓滔不是說了麽?馬匹相連,自也彼此拖累,我只笑那呼延灼無謀,韓滔彭玘少智,這等拙陣,偶爾為之,或能收奇兵之效,偏他還當作壓箱底寶貝。晁兄,明日我等出兵,鄆城縣外,看我再給你弄千把匹馬來!”

晁蓋一聽大喜,絕口不提什麽不願和兄弟交手的話了。

梁山大敗呼延灼的第三日,恰值九月初九重陽。

曹操陪著晁蓋,帶了一二十名兄弟,領兩千步軍、五百馬軍,大剌剌在鄆城縣外列成陣勢。

鄆城前任知縣時文彬已然調任別處,新到一個余知縣,此前是東京衙門裏一個小吏,因攀了高俅的粗腿,得以外放坐了一縣父母官,前日呼延灼敗兵逃回,這知縣本欲不納,但念在大家都是高俅這根藤兒上的葫蘆娃,也不好意思不收留。

只是雖然收留了呼延灼,心中卻不禁七上八下。他這縣離得梁山泊近,本來仗著是晁蓋、宋江的家鄉,還算安全,如今收了征討梁山的官兵在城內,誰知梁山會不會來打?

呼延灼卻是拍著胸口表示:“前番雖敗,敗在不識地理,故為草寇所乘,相公莫看我只千余人馬,卻都是善戰鐵騎,更有一樁殺器不曾拿出,若拿出時,天崩地裂!那夥賊人便不來,待我養足了兵卒們銳氣,還要去打他。若他敢來,相公,非是某家誇嘴,軍功捷報上,必有你一份大功勞!”

說著附耳,把連環馬的來歷訣竅告知了余知縣,知縣一聽,心花怒放,心道,“當年武悼天王何等英雄?都飲恨在這連環馬之下,區區梁山寇,當真是何足道哉!”

隨即下令衙役們出動,滿縣征集合用鐵鏈,不夠數的便令鐵匠們抓緊打制,不出一日,便湊齊了布連環馬所需。

誰知這一早來,有土兵驚惶來報,道是梁山兵馬列陣城外。

余知縣一聽大喜,連忙去喊了呼延灼,一邊點起兵馬,一邊上城墻觀看。

呼延灼登上城一看,不由大怒,原來今日重陽節,梁山軍笑嘻嘻的,每個人鬢邊,都插著一支結滿紅果的茱萸,還有愛俏的,滿頭插著五顏六色菊花,不似來打仗的,倒似來相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