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程白的品格(第3/5頁)

詹培恒便點了點頭。

他記得,今天來法院之前,甄復國已經跟程白說過,只要能賺,他就願意和解,拿個2000萬也不錯了。

所以,他以為程白會同意。

但萬萬沒想到,她淺淡潤澤的唇瓣一分,竟是冷淡且斷然:“不調解。”

庭前會議一結束,俞承整個人都差點炸了。

出法院,他就叫住了程白:“意大利那邊是什麽調查結果還不一定,說不定你的當事人就是盜竊囂張團夥裏的一位,未必不是狗咬狗。這一場官司如果不和解拖上一兩年都是好的。大家精力有限,速戰速決不好嗎?我的當事人要畫,你的當事人無非要錢。你居然拒絕調解?”

俞承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半點不讓程白意外。

不可否認,和解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

程白本人也不排斥這種方式。

只不過,這個案子她有自己的節奏和想法,而且很遺憾,控制這個節奏的人不是俞承,而是她。

俞承什麽都好,就是還太“躁”,且對正式的公開審理非常抵觸,對用和解的方式來解決爭議過於執著。

速戰速決的確不錯,但有時也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程白當年面試他的時候就看出對方這種特質了,此刻不為所動,只道:“我這人上庭慣了,嘴快,下意識就說‘不調解’,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不還有第二次證據交換嗎?我們到時候再談也不晚。”

到時候再談可能就不是一個結果了!

程白這種老狐狸又怎麽可能不會坐地起價?

意大利那邊的調查結果對甄復國不利還好,真要有利的話,再和解可能就是他的當事人這邊大出血了!

而俞承簽的也是風險代理。

當事人需要付出的越少,他的代理費越高,自然希望用最少的錢解決最多的問題。

無奈,程白不是好糊弄的。

他站了半天,愣是被程白這敷衍的說辭氣得沒說出話來,依稀又回到了當年被這位大par一票刷掉的噩夢時代:“程律是真的很看不起我啊,當年如此,今天也如此。”

程白聽了這句,忽然就笑了起來,難得認真地注視著他道:“為什麽你會覺得刷掉了你的面試就是看不起你呢?與你的想法相反,我其實很看得起你。但外人都覺得乘方是座飄在天上的理想國,而你是個切實的功利主義者,如果加入可能會對當時還脆弱的乘方造成劣性的改變。沒有對錯,也沒有高下,只是雙向選擇罷了。並不是你很優秀,旁人就必須選擇你。”

“可我沒有加入,乘方不也注銷了嗎?”提起這個,實在有些諷刺,“乘方的理想主義者太多,你是,方讓也是。脆弱這個事實無法避免。一場官司出了意外而已,就摧毀了整個律所。刷不刷掉我,有差嗎?”

一場官司,摧毀整個律所……

雖然在事實上有些偏頗,畢竟乘方當時如日中天,注銷是方讓的選擇,而其他的創始合夥人選擇了尊重而已。

但真要這麽說,好像也不算錯。

程白擡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便想起英國那邊總是下雨的氣候,也不知昔日並肩作戰的夥伴,現在在英國過得怎麽樣?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往回翻,只對俞承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總而言之,當年的事情我並沒有任何的偏見,而你也並未因此失去什麽,相反你現在進了紅圈所,也混得很好。今天能在庭上見到你,一很欣慰,二要說一聲恭喜,三想告訴你,不用客氣。”

不用客氣……

在俞承這裏,當年信心滿滿地去,卻被程白無情刷掉,是一樁解不開的心結。

但聽著這一句,竟覺得什麽怨氣都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復雜。

程白就是有這種底氣,甚至可以說有這種狂妄,竟然敢對自己的對手說什麽“不用客氣”!

一路堵車回律所,已經快下午一點。

程白才推開自己辦公室門,就聽見費靖那頗為興奮的聲音:“邊神你看這個環節怎麽樣?跨年的現金抽獎是必須的,酒會上海能安排一些的互動的小遊戲,比如這個,盲猜!兩家律所的人當然也要參加,來點競爭氛圍。畢竟咱們所也算是一線大所了。哎,你說要不要在規則裏挖點坑,讓明天誠所的人一臉懵逼?”

邊斜坐他旁邊,一臉郁卒。

“明天誠?”

程白先前就聽說過律所要搞什麽跨年活動,還要跟別的律所一起,據說是天志的傳統,但半點都不知道是明天誠。

她把厚厚的公文包放下,訝異至極。

“跨年活動是要跟明天誠一起?”

“對啊。”費靖還不知道方不讓曾經揮鋤頭想挖程白的事情,這時不僅半點警覺都沒有,還特別亢奮,“去年我就看方不讓那孫子不順眼了!今年輪到我們設計規則,我搞不死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