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擄

司露惴惴不安回到殿內。

為何呼延海邏會知曉,

是他胡亂的揣測?

又或僅僅是他想與她開腔而胡編亂造的?

可他的神情為何又會如此篤定,

這不該是只有她和呼延約卓才知道的秘密嗎?

司露心若擂鼓。

各種猜測湧上心頭,只覺這王宮中有太多的隱秘和黑暗是她未有察覺的。

可昨夜約卓可汗為了掩人耳目,分明是留宿在寢殿的內室,天亮才走。

難不成,她殿內被安插了呼延海邏的耳目?

這不可能。

她殿內的侍女,除了春熙春草還有可汗自己的人外,其余全是一路被她所救的女奴,對她忠心耿耿,絕不會叛主,何來呼延海邏的人?

思來想去,司露只覺這件事一團亂麻。

但她漸漸又感到了危機。

呼延海邏太猖狂了,他既敢堂而皇之對她說那些汙言穢語,就說明她根本沒有把約卓可汗放在眼中。

來日若是約卓離世,他登上王位……

定會第一時間將她搶占,那時候,她難逃一劫。

如若僥幸非他即位,別的王子恐怕也不會放過她這塊到嘴的肥肉,屆時,她又該何去何從?

司露又開始擔憂起來,想起昨日呼延約卓氣喘不定、面白如紙,好似快要暈厥的樣子。

司露猜想,呼延約卓的身子,或許只是外表看著健朗,實際內裏,早已虧空、不中用了。

宛如被蠹空的大廈,傾覆或許就在一夕間。

她讓春熙去請阿曼朵來,旁敲側擊地一問,更加證實了這個猜測。

阿曼朵對她推心置腹,知無不言道:“公主,這一年多來,可汗的身子確實大不如前了,不過此事只有我們幾個能近他身的閼氏知道,他常常咳嗽,一咳就是一整夜,床笫之能同從前,更是大不能比,他只是在人前強撐著,不叫人瞧出來罷了。”

是了,便如遲暮的獅王,就算是再弱,也要在戰鬥中死去。

果然,司露的料想得沒錯。

約卓可汗的身子快不行了。

甚至,連那些閼氏都不知道的,昨夜,已然到了不舉的地步,可見內裏虧損得有多厲害。

歷代北戎王都是東征西討,馬背上治國,本就容易短折,約卓可汗又能撐多久呢?

送走阿曼朵後,好不容易才感到輕松的司露,又開始擔心起來。

她不能高枕無憂了,得盡快行動起來,為自己謀劃好逃生之路。

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好在第二日,司露就得到了一個令人欣喜的好消息。

約卓可汗要在三日後,舉行一年一度的秋狩。

這定是托塔的提議。

司露想著,

由此也可見她在約卓可汗心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只有她的提議,約卓才會答應得如此之快。

秋狩在夷支山下舉行。

那裏草場豐茂,氣候高曠,禽鳥遍地,萬裏流雲。

是絕佳的秋狩之地。

約卓可汗帶著多位閼氏,集結了王室子女、部落領袖,浩浩湯湯地在山下駐紮,搭建營帳。

司露宣稱不會騎馬。

白日,眾人策馬外出遊獵時,她便可獨自留在營地。

因此,她得以很快摸清了營地的情況,包括守衛數量、巡查時辰、各營帳的安排,還有整個山坳的地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有將情勢完全摸透,才能做出最完備的計劃。

司露還默默發現。

營地西邊有一條小河,沿著河流可至山下的各處村落。

這也是目前看來,最近、最便捷的一條逃跑線路了。

站在上遊,望著那滔滔奔流的河道,綿延不絕,極目看不到盡頭。

原野碧澈如洗,天邊流雲舒卷。

一時間司露只覺山高地闊,草天一色,神清氣爽,連呼吸都是暢快的。

“哼,到處尋你不著,原來是在此處看風景。”

身後,托塔不知何時駕馬而至,趾高氣昂地坐在馬背上,用輕蔑的神情瞧著她。

她穿著皮質緊身的騎裝,曲線玲瓏,身子曼妙,手中馬鞭輕揚,笑得傲慢:

“沒讓你瞧見,真是可惜了。”

“這幾日在賽場上,可汗對我贊不絕口,誇我是整個草原最明艷的女人,還給了我和族人諸多賞賜。”

話鋒一轉,她挑眉,悠悠說著譏諷的話。

“而你,只能孤零零留在營地,受盡冷落。”

托塔明顯是來挑釁,報當日之仇的。

司露不以為意地笑笑,沒有說話。

因為她的話根本激不到自己,汗王的寵愛對她而言,無關痛癢。

她轉身要走,卻被噠噠飛來的駿馬攔住了去路,托塔因她的態度而生怒,揚鞭指著她:

“你知道嗎,你這副什麽都不在乎、又高高在上的樣子,當真令人生厭。”

“我兒說的沒錯,你就該被人好好調教,才會知道什麽是尊卑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