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以前日子 ◇

◎他有些懷念他說什麽,她都溫溫柔柔說是的日子◎

褚昉站在偌大的庭中, 望著蘭頤院枝繁葉茂的老槐樹,沒忍住折返回去,走出幾步又駐足。

陸鳶又逼他寫放妻書怎麽辦?

他腳步一轉, 去了松鶴院。

鄭氏仍在絮叨著要兒子休妻, 褚昉直言:“兒子不會休妻,夫人這件事做的沒錯。”

“你到現在還在袒護她?難道華兒會說謊?”鄭氏氣地直嚷。

“母親難道沒意識到,表妹一心求死,已經喪心病狂、不管不顧了麽?”

“她難道不知,我一日不休妻, 阿鳶便一日是我妻子, 毀她就是毀我,但表妹可曾有半點顧忌褚家顏面,顧忌我的顏面?”

“若非阿鳶及時制止她,現在你兒子,就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話, 母親,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這話並不稀罕,與陸鳶之前所言並無不同,但從褚昉嘴裏說出來,平白增了許多威壓。

鄭氏從未見兒子如此惱火,以前他雖不聽話, 但也都是好言相勸,少見如此憤慨,瞧著像是氣急了。

鄭氏氣勢弱了一截, 嘴上卻不饒人, “總之, 陸氏那兒媳我不喜, 你休了她!”

“母親,她無錯,我為何要休?”

褚昉還有事要處理,不欲和母親做無謂糾纏,強硬地留下話:“兒子早就說過,這輩子就她一人了,母親不要再與自己為難了。”

“表妹既然如此舍不下她那情郎,兒子不會再阻攔,從今以後,生老病死、富貴貧賤,兒子不會再過問她的事。”

鄭氏目瞪口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要棄華兒不顧?”

“母親,表妹也是一個母親了,該清楚她自己在做什麽。”

褚昉命人送鄭孟華回了城南院子,將吳覽還給了她,也告訴她,去留隨意,不過自此往後,褚家不會再供應她的花銷。

鄭孟華滿心都在吳覽身上,只想著終於可以和他廝守,歡喜異常,提議要和吳覽回他老家。

吳覽表面答應著,卻連院門都不敢出,他很清楚,沒有安國公庇護,出這個門就是死,可鄭孟華竟蠢到與安國公府決裂。

“吳郎,我知道你怕什麽,別擔心,我這裏存了些私房錢,我們花重金雇鏢局護送我們。”

吳覽感激涕零,一番恩謝後,借口去鏢局雇傭鏢師,向鄭孟華討了一筆銀子,喬裝一番才出門。

他並沒去鏢局,而是見了一位同窗,這同窗而今在吏部任職,官階雖不高,但人脈極廣,之前他已遞送了不少錢財,想讓人幫忙引薦主考官,提前走動走動,為下次科考鋪路。

現下只能先保命,盼著同窗能給自己出個主意。

那同窗道:“你說巧不巧,前兩日,當今聖上面前的紅人,去年的新科狀元,周相爺還問起你了。”

吳覽受寵若驚,他和周玘同年參加科舉,之前在詩會上只見過一面,並無深交,沒想到堂堂相爺還會提起他。

“問我什麽?”吳覽期待地問。

“問你在哪裏高就,還說挺欣賞你的文章。”

吳覽大喜,“你怎麽回的?”

“我說你在學堂教書,相爺嘆口氣,說屈才了,還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叫你不要放棄,好好讀書。”

吳覽欣喜若狂,當即便請同窗牽線想見周玘一面,那同窗大方應承,倒是很快做了安排。

周玘為人謙遜,在諸士子中頗有美名,與吳覽交談也很投機,不過寥寥數語,已引得吳覽推心置腹、相見恨晚。

周玘問起吳覽近況,問他為何沒在學堂接著教書。

吳覽瞞下遭信陽侯追殺的事,只說:“早年家貧,為讀書借了一個地主的錢,沒成想這麽多年利滾利,成了巨債,我還不起,被人糾纏上了。”

周玘熱心問:“可需幫忙?”

吳覽忙擺手:“多謝相爺,我能處理。”

周玘笑了笑,“有時候,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失為金蟬脫殼的妙計。”

吳覽一愣。

周玘又道:“吳兄尚無家室吧?”

“沒有沒有。”

周玘頷首:“如此,或許更易脫身。”

吳覽是聰明人,無須周玘說的太透徹,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置之死地而後生,金蟬脫殼,這是在給他指路。

他或許可以借一場逼真到足夠讓所有人相信他已喪命的事故來脫身。

···

褚昉雖放言不再管鄭孟華,卻交待近隨,鄭孟華若與吳覽出走,務必派人暗中相隨,不管怎樣,保下鄭孟華母子。

鄭孟華自小養在母親身邊,母親沒有女兒,一直當她做親女兒,褚昉雖然不滿母親縱著表妹,但也怕表妹果真有個三長兩短,母親會受不了。

安排罷這事,褚昉便忙公務去了,下值回家常常已是披星戴月。

自上次被陸鳶逼迫寫放妻書,他怒走之後,這幾日一直住在璋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