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曾喝藥(第2/3頁)

榻上放著兩床衾被,兩人同榻異衾,互不相擾。

褚昉伸出一手,探進衾被,攬住妻子的腰枝往懷裏一勾,將人裹進自己衾被。

陸鳶仍是背對著他的樣子。

印象裏,妻子尤其喜歡面朝裏側而背對他這樣的睡姿。

褚昉擁妻在懷,只是安靜地抱著。

他想起她穿著胡裙回旋如風的樣子,她是那般女子,怎會如此無趣,不過壓著性子罷了。

可他想把她埋藏在骨子裏的東西發掘出來,嘗這獨一份的美。

折騰一宿,陸鳶毫無懸念地起不來了。

但現在是新年,她得去向婆母問安。

忍著疲累梳洗過後,她望著眼下一片淤黑,想了想,並未敷粉,與褚昉一道去松鶴院請安。

鄭氏懨懨無神,見陸鳶氣色不好,想她在為昨夜的事煩憂,拿不準兒子到底與陸氏說了什麽,也沒多話,很快擺手遣退二人。

二人才出松鶴院,又碰上了褚暄夫婦。

王嫮一下便注意到了陸鳶的黑眼窩,關心地問:“嫂嫂為何如此憔悴?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嗎?”

陸鴛沒有承認卻也沒否認,默然不語。

王嫮握著她手臂安慰:“嫂嫂寬心,事情真相清楚明白,三哥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她又看向褚昉問:“三哥,你說是不是?”

這便是在催褚昉快些做出決斷了。

昨夜婆母的病來的蹊蹺,王嫮就怕再生變故,今早特意來松鶴院外“偶遇”褚昉,為的就是要一個結果。

褚昉頓了下,說:“孫嬤嬤謀害主母,證據確鑿,已被送去莊子做苦役。”

王嫮說了句“該”,等著褚昉後面的話,見他半晌不語,疑問:“這就完了?”

褚昉默了默,只好又說:“她女兒一家也已被遣出京城。”

“還有呢?”王嫮心裏已涼了半截,卻還倔犟地抱著一分期待。

褚昉再不說話。

王嫮便知這就是最終結果了,鄭孟華安然無恙,一根頭發絲都沒少。

褚暄見王嫮臉色不好,忙握著她手勸:“九娘,別生氣……”

“別碰我!”

王嫮打開褚暄的手,也不去松鶴院請安了,轉身往丹華院去。

褚暄皺眉看看褚昉:“三哥,失道寡助,你也太偏心了!”

忙去追妻子:“九娘,小心些,別動了胎氣!”

褚昉看看不斷被王嫮打開又不斷貼上去的胞弟,轉目去看身旁的妻。

她眉眼溫順,除了昨夜被他顛來倒去、未休息好的頹靡外,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本該比王嫮更憤怒、更不甘,此刻卻如上凍的潭水一般,看不見一絲或明或暗的波瀾。

她心中一定也是怨他的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回蘭頤院的路上,褚昉在等著陸鳶開口,或質問,或責怨,他都會安然承受,畢竟,他罔顧公義包庇表妹,確實有愧於她。

褚昉甚至想,哪怕她像王嫮那般使性子,他應該,也能接受,帳衾之內,哄哄便罷。

可自始至終,陸鳶不發一言,像忘了昨夜事一般。

褚昉只好主動說起:“昨夜的事,你可怪我?”

陸鳶垂著眼,沉默不語。

褚昉想說若處置鄭孟華,會惹母親傷心,想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想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他有一堆借口為自己開脫,卻不知為何,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卻在這時,聽陸鳶柔聲說:“我明白國公爺的難處,昨夜事,憑國公爺處置便罷,我無異議。”

明白他的難處,無異議,她縱然受了那般委屈,依舊善解人意,願意站在他的立場,體諒他,支持他。

她並非看上去那般逆來順受、毫無鋒芒,她尖銳起來可以一招制敵,但為了他,卻甘願收斂鋒芒,變得如此柔軟。

她心中,是將他這位夫君放在第一位的。

褚昉唇角揚了揚,牽過陸鳶手,說:“我請了宮裏的禦醫來為你會診,你放心,定能治好你的病。”

陸鳶微微一愣,下意識抿抿唇,柔聲道謝,心中隱隱生憂,但仔細一想,褚昉若真察覺異常質問於她,她也能以早發現孫嬤嬤下藥為由搪塞過去。

蘭頤院內,五位禦醫聯合為陸鳶會診,加上之前主治的林大夫,六人一番望聞問切後,面面相覷。

其中資歷最老的齊禦醫對褚昉道:“安國公,還請借一步說話。”

褚昉只當陸鳶病情嚴重,諸位禦醫怕她心怯,這才要移步說話,遂吩咐青棠好生照顧,領著諸位大夫去了璋和院。

“安國公,尊夫人不似中毒,且從脈象看,除了林大夫之前便已診出的經脈郁滯,並無其他疑難雜症,按說,尊夫人吃藥將近三月,不該毫無症狀。”

褚昉微微蹙眉,“何意?”

齊禦醫看看林大夫,示意他接著說。

林大夫道:“小人前後三次為夫人診脈,其脈象幾無變化,若依夫人所言,一直在喝藥,不管是調養還是中毒,脈象絕不會如此。而且,小人看過夫人舌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