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關子嗣

◎陸鳶主仆苦肉計,意在陷害別人◎

布偶上繡了字:世人不識淩雲木,直待淩雲始道高。

前十二個字都已繡好,最後兩個字只描出輪廓,未及填繡。

褚昉沒見陸鳶做過女紅,不知她還會像尋常女子一般如此溫柔小意,在一件布偶上下如此精細的功夫。

不過,仔細想來,若是當生辰禮物送予他,確實該精致一些。

就像那只銀地金字的書簽一樣。

世人不識淩雲木,直待淩雲始道高。她竟如此喜歡這句箴言麽?

聽來,更像是鼓舞人心的話,其實,用在他身上並不貼切。

但,無傷大雅。

褚昉摩挲著繡上去的字,唇角淺淺揚起,說實話,她的女紅真是……算不上一言難盡,但與表妹的繡活兒相比,還是有點差距。

罷了,湊合看吧。褚昉唇角的笑意還未收回,聽外頭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忙收斂容色,將布偶塞回原處,趕在陸鳶進門前關好衣櫃。

一切又像什麽都未發生過。

“國公爺,衣服已經幹了,也沒有酒味,快穿上吧。”

陸鳶柔聲說著話,服侍褚昉換上外袍,又說:“爹爹他想留我們用晚飯。”

褚昉剛想開口應允,卻聽她接著說:“但我已同他說過了,天色晚了,就不留了。”

原來陸鳶說這話只是禮貌地客套一下,不是真想留他吃飯。

做陸家女婿三年了,他沒在陸家吃過一頓飯。

方才他並非故意不喝陸父遞來的酒,只是看著陸敏之勸酒,總會忍不住想:酒中有藥。

不吃就不吃吧,反正也吃不好。

想到此,褚昉“嗯”了聲,說:“之前答應送你回來養病,我還記得,等過完初七,便送你回來。”

如今還在新年頭幾日,叫妻子在娘家住著於禮不合。

陸鳶點頭,柔聲說:“多謝國公爺。”

褚昉又道:“上元節前,我會叫人來接你。”上元節後就是他生辰了。

陸鳶仍是道好,“國公爺,我們回去吧?”

褚昉朝衣櫃看了眼,問:“你東西都帶齊了麽?”

陸鳶詫異地看他一眼,今早出門他就這樣問,如今回程他又這樣問,到底是何意思?

陸鳶只好把陸家準備的回禮說了一遍。

一般而言,回禮只是象征性地表示尊敬便可,不須多貴重,但陸家準備的回禮次次都與褚家年禮價值相當,從未失過禮數。

褚昉不欲聽這些瑣碎,說:“你看著辦就好。”

陸鳶便道:“都已妥當了,馬車也已備好。”

褚昉又看一眼衣櫃,終是沒有問出來。

···

回到褚家三日後,陸鳶就收到了妹妹回信,她交待的事情已經辦妥。

陸鳶吩咐青棠:“這幾日什麽都不要幹,就盯著廚房的孫嬤嬤,看到她往藥罐裏加東西,只管當即戳穿,把事情鬧大。”

青棠雖疑惑,卻依言照辦,果就盯死了孫嬤嬤,初五晚上撞破她往夫人藥罐裏加東西,當即便與她吵了起來。

孫嬤嬤咬死不認,指著青棠鼻子罵:“你這小賤人血口噴人,當誰都跟你主子似的給人下藥啊!你再亂說,把你嘴撕爛!”

青棠站在爐子前,護住身後的藥罐,爭辯:“我親眼看見的,你還想耍賴嗎!你還辱罵夫人,你眼裏還有主子嗎!”

“你這小賤人汙蔑我,還不許我爭辯兩句了!我眼裏沒主子?也不看看你主子算個什麽主子!”

青棠素來嘴笨,聽她這樣罵愣是氣得臉頰通紅,卻罵不過她,只能高聲嚷道:“你有沒有做,一查便知,你等著!”

孫嬤嬤聞言,抄起一根粗壯的柴禾棍朝青棠掄去,本意是想趁青棠躲避敲碎藥罐,死無對證,不想青棠竟護在爐子旁不躲,那一棍結結實實落在了她腰上。

“住手!”

孫嬤嬤再要打,被趕來的陸鳶喝止,隨後,王嫮也帶著翠蘿來了廚房。

兩位少夫人都在,且王嫮有孕在身,萬一沖撞了,誰也擔不起責,廚房眾人這才安分了。

陸鳶命青棠述說吵架因由,孫嬤嬤剛聽了個開頭就哭天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淚縱橫,連連喊冤。

事情越鬧越大,驚動了鄭氏和褚昉,一應人等都被傳到正堂問話。

孫嬤嬤一見鄭氏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叫屈:“老夫人,您可給婆子做主啊,婆子好心幫少夫人煎藥,到頭來卻被人汙蔑下藥,婆子怎麽會有那惡毒的心啊!”

青棠沒見過睜眼說瞎話,這麽嘴硬的,怒道:“我親眼看見你往裏面下藥的,你還死不承認!”

“你胡說,我就是看看藥煎好了沒!誰下藥了!”孫嬤嬤老眼一瞪,咬牙切齒地說。

青棠待要再爭,陸鳶看來,示意她不必再說。

陸鳶說道:“母親,既然二人各執一詞,辨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