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登門

裴談只帶了兩個衙役,而到了荊婉兒住的院子門口後,他就讓兩個衙役留下守著,獨自走了進去。

裴談站在門口,輕輕一推,荊婉兒的門就開了。

荊婉兒剛剛將衣服換下穿好,聽到開門聲音,迅速轉過身來,和裴談正打對面。

荊婉兒臉慢慢漲紅,慢慢低下頭:“大人。”

裴談目光幽深,沒有多問,看著荊婉兒說:”回來就好。“

荊婉兒咬了咬唇,低下頭沒說話。

裴談將荊婉兒的門重新關上,像什麽也沒發生那樣離開院子,門口的倆衙役見大人這麽快出來,反倒一臉茫然的樣子。

裴談離開後,荊婉兒輕輕松了口氣。她渾身有點酸痛,一是因為無處釋放的壓力,另一個則是…她許久沒對人下跪了。

荊婉兒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兩封信看了看,就放入火盆中,看著燃盡。

晚上,荊婉兒躺在床上,她想起馬車最後說的那句話,竟有一絲異樣的驚恐感爬上了她的心頭。

她不知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到現在,她也沒有想通“她”找上她的理由。

正是這怎麽也想不明白的理由,讓荊婉兒幾乎一夜無眠。

甚至當看到白日,初升的太陽,荊婉兒四肢也是冰涼的。

宗楚客在祠堂裏念經,他把一疊黃紙扔進了宗霍牌位前面的火盆裏。

“兒,在那邊,你也不要忘了,你是我宗楚客的兒子。”祠堂裏陰森森的,生前,宗霍因為這個宗氏子弟的身份,過的是萬分逍遙,欺男霸女,人人畏懼。

既然現在死了,那便死也應該做一個連鬼也聞風

喪膽的惡鬼,這才是宗楚客燒紙的願望。

他宗楚客的兒子,到了哪裏也不能被人欺負。

早有幕僚在書房等候,把一卷資料交給了宗楚客。宗楚客慢慢地打開,旁邊幕僚已經立刻開始介紹起來:“刑部剛收到大人的命令,已經老老實實整理好了案卷,給大人過目。”

這些陳年的案子,不止大理寺有,刑部也都有備案。

要是能在章懷太子這件案子上給裴談使絆子,他家尚書大人當然是不遺余力。

幕僚說道:“大人還吩咐調查那姓荊的宮女相關的事情,也都在這卷宗裏。大人往下看,就發現有意思了。”

宗楚客看到幕僚眼裏閃爍的興奮情緒。

宗楚客慢慢地把案卷看下去,一個太子的死去,卻只記載了這薄薄幾頁紙,草草收場,宗楚客目光冷漠,這滿紙淒涼沒有一絲一毫能夠打動他的心。

他不在乎當年案情如何,是否冤枉,在這裏面他只想找到一樣東西,讓裴談跟大理寺,因為這件案子獲得不能挽回的錯誤和恥辱。

宗楚客看了幾頁就丟在了桌面,淡淡道:“這麽簡薄的存档,大理寺怎麽可能拿得出讓人信服的證據,推翻此案。”

幕僚說道:“的確不可能。他裴談是要做人人都不贊同的事。”

宗楚客瞥到桌子上還有一頁沒有翻開的信封。他還額外讓這些人留意了荊婉兒的資料。

等把信封裏的紙抽出來,宗楚客剛看了幾行,瞳孔就立刻縮緊。

幕僚知道已經到了時機,眸中閃著狡詐說道:“尚書大人,當年章懷太子案前後,一個月內有好幾個官員被貶謫,裴談要調查,就肯定會從這些尚存於世的官員入手。您瞧這幾個查出來的官員名字…呵呵,荊哲人,有一個竟就是那個小丫頭荊婉兒的親爹…”

宗楚客的神情,已經和他看章懷太子案卷的時候大不同,他眼眸炯炯,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壓不住的陰笑。

“那荊婉兒年芳十五,模樣還生的清秀。似乎裴談迄今為止辦的幾件案子中,都有這姑娘的身影。“

這就已經很蹊蹺了,當朝清官辦案子,為什麽會始終有一個低微宮女摻和其中。

宗楚客漸漸笑出了聲,聲音在書房裏傳蕩,這麽久終於找到裴談的把柄,這把柄可是實實在在的,躲不掉。

“裴談要審案,當然免不了,也想要為這個荊氏翻一翻案。”

幕僚眸中閃爍不善的光:“原來,所以…看那小姑娘這麽久緊跟在裴談跟前柔順獻媚的樣子,原來是有此原因…”

想要借此讓這位大人給自己家族帶來運轉,他微微不屑,果然這世上…多是這種心機深沉的”狐媚子

“。

宗楚客止了笑,手在那紙上輕敲,”這張牌,可要好好地用。“

大理寺這樣的對手,就要一擊必殺,否則,但凡等他緩過氣,都會反過來被吃掉。

——

沈寺丞清早邁著閑步,去書房裏找一夜未休息的寺卿大人。

他這個寺丞是臨時封的,臨時到,連一件官服,中宗也沒想著賜給他。但沈寺丞可不會介意這些細枝末節,這些日子,他對別人叫他“沈寺丞”的新稱呼表現的十分舒適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