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底下就沒這個理!

梁康波的語氣很不善。

聽到這話,就連還在忙著抽取鹿筋的陳秀清,都停下了動刀,起身看著梁康波。

“梁炮……我聽清子說過你!”

呂律面色淡定地看著梁康波:“但你這話說得,我怎麽有些聽不懂,是在誇我們還是在損我們?”

“盲流子……我也聽說過你!”

梁康波眼睛盯著呂律:“是誇是損,你聽不出?截胡的手段,倒是玩得挺溜!”

常年打獵,這精悍的男子,充滿野性的眼神銳利如刀,此時心中有怒,更多一絲寒意,只是一眼,就讓人心中忍不住驚悸。

他隨後看向陳秀清:“清子,你手段也不錯,動作挺麻利啊,這才六七分鐘的時間,一只鹿就被你拆解得差不多了,你倒是跟人學得挺好啊。”

開口就是盲流子,用意很明顯了。

而且,如呂律預料中一樣,被認為是截胡了。

他這言語中,夾槍帶棒的,陳秀清聽得眉頭皺了起來。

二十歲的大小夥子,別看平時悶不作聲,但胸腔裏,也是一股子熱血。

以前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青年,說出的話,沒人當回事,只能忍著,可現在不一樣,有呂律撐腰,這梁康波明顯就是沖著自己兩人來的……

身為一個有名的炮手,可以說那麽難聽的話,陳秀清當然不慣著他:“梁炮,我敬你,還管你叫聲梁炮,但是你這說的什麽屁話?要臉不……”

“清子,閉嘴!”

呂律出聲將陳秀清的話語打斷,眼睛卻沒有離開梁康波身上,他隨後微微一笑:“梁炮說我截胡,我倒要聽聽,我怎麽就截胡了?”

“裝不懂是吧?這鹿是特麽我攆出來的,你在這半道攔截,不是截胡是什麽?”

梁康波聲音一下子大了很多,滿聲怒氣,他眼睛一轉,落到陳秀清身上:“你個癟犢子,真給你臉了是吧?”

他這語氣很硬。

呂律也不惱火,回頭跟陳秀清說了句:“清子,繼續處理這鹿,該幹啥幹啥!”

說完後,他搖搖頭,看向梁康波:“既然梁炮你這麽說了,咱們就來好好捋捋。首先,我這還真不是半道截胡,我和清子,也是掐蹤跟來的,也跟了挺遠。

你不信,可以往上邊點看看,我們是不是一路順著鹿蹄印子跟著來的。

按你的理兒,你在我們前面攔著,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半道截胡?”

“你特麽說啥……”

一聽這話,梁康波更加惱怒了。

身為一個炮手,一個有名的炮手,被人這麽說,無異於侮辱。

“梁炮別急啊!”

呂律出聲將他話語打斷:“聽我說完,如果覺得我的話沒道理,在動怒也不遲,要幹仗也奉陪……東西都還在這裏呢,又是鄉裏鄉親的,飛不了。”

“行……我聽你說,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麽大道理來。”

梁康波強行將怒氣壓住,眼睛死死地盯著呂律,不時瞟一眼悶頭抽鹿筋的陳秀清,抓著槍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用的,是一把改裝的16號掛管,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槍托紅亮,槍管也是鋥亮,保管得非常好,看得出,他很愛惜。

身旁的幾條狗看上去也都挺好,油光水滑的,很是健壯,見自家主人到了,也早早停止了吠叫,搖著尾巴在旁邊這裏嗅嗅,哪裏聞聞,更多的時候是在看那頭梅花鹿流哈喇子。

元寶依舊守在呂律前面,沖著梁康波發出嗚嗚的兇聲,自始至終沒有挪動半步。

“拋開截胡不截胡這一點,咱們暫且不說,咱們先來說說其它,我見到這鹿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梁炮的獵狗,鹿,我打中一槍,然後被元寶掏肛,腸子都拖出來了,然後咬住脖子摁住,清子補的刀。梁炮可以看看,我說的有沒有假。”

呂律示意道。

梁康波朝鹿看了看。

可不是,腹部那麽大個子彈轟出的洞口,屁股上拖著那麽長一截腸子,還有脖子上還在冒著血的齒洞和刀孔。

“你想說什麽?”梁康波轉頭眯眼看著呂律,冷聲問道。

“我想說的是,這是一個過程,需要時間,而且,清子怕子彈傷到臟腑,弄臟了肉,忙著動刀,已經取了鹿茸、鹿鞭、和鹿心,這也需要時間,直到這個時候,你的獵狗才趕到,這都有幾分鐘了,以這鹿的速度,早就跑沒影了,梁炮不會認為你的獵狗,能追上吧?”

呂律沒有繼續往下說,他看了梁康波一會兒,見他抓著槍的手稍微放松了些,才又接著說道:“自己沒追上的獵物,還能不允許別人打?還是說梁炮認為,你看到的獵物就是你的?這天底下,沒這個理兒,到哪兒也說不通。”

這話就有些刺激人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