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以退為進

尤其是眼前的兩人,昨天才剛先他一步打了馬鹿,他趕到的時候,肉都已經被人搬空了,只剩下一地的血跡。

這種事情,梁康波心頭不爽,但也清楚,怪不得別人,只是好奇究竟是什麽人,手腳比他還快。

一路上跟著馬鹿的腳印,他也發現了有人追蹤的痕跡。

一直跟上去,目的也還是為了看能不能撿漏。

結果,白跑一趟。

追著兩人的痕跡,到了河邊,看到是呂律和陳秀清,心頭就更不爽了。

陳秀清是個啥玩意兒?

當初想拜他為師學打獵,連只飛龍都抓不到的人,這樣的資質,在他眼中,就是個廢物。

呂律又是個啥玩意兒?

一個盲流子而已!

這段時間,聽人傳得挺厲害。

救人,打熊瞎子;大斧劈熊霸;尤其是一人一狗就跑去打大炮卵子救人,王大龍就是洄龍屯的人啊,那傳得更是咋呼。

不過,這些事情,在他看來,不過是莽夫之舉,運氣而已。

被這樣的人超在前邊先得了馬鹿,他心頭那種不爽的勁就更強烈了。

好吧,沒了馬鹿,只能往回走。

在山裏過了一宿,他還在尋思著,自己究竟打個什麽帶回去,好賴不能墮了自己進山從不空手回的名頭。

好不容易狗有了發現,還是一只梅花鹿,他能不上心。

可是,就這麽十多分分鐘,這鹿又沒了。

關鍵是,得到的人還是呂律和陳秀清。

他心裏那叫一個氣啊!

第一個念頭就是:這特麽不就是有意截胡嗎?不然咋會那麽巧!

現在,眼前這個他認為是個莽夫的人,就這麽在自己面前,氣定神閑地說了這麽一番話,雖然其中同樣夾槍帶棒,但不得不承認,呂律說得在理,他自己也確實是這麽個想法。

他才發現,呂律心細得超乎他的想象。

可都已經懟上了,就這麽轉身就走?

人要面子樹要皮啊!

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走,這事兒要傳出去,臉上掛不住啊。

呂律一直在看著梁康波,看他面色變幻不定,大概也猜出了他一些心思,微微一笑道:“梁炮,咱們爺們辦事兒,得敞亮。也別說誰截胡誰,這話怎麽說都說不過去。不得不承認,鹿是被你的獵狗攆回來,我這一路掐蹤,也恰巧碰了個正著,省了不少事兒。

當然了,這鹿要是不往這邊跑,也就沒那麽一档子事兒。究竟是誰最後獵到,也就很難說了。

要不這樣,這鹿算我們一起打的圍。大家按規矩,分股如何?

你是炮手,我們倆是無名小卒,就以你當頭人好了。不過,這鹿是我打打中,元寶掏肛加咬脖拖住,清子補的刀,所以,這邊我們拿頭腳,其它的,按股分。”

打到獵物後,在獵物擡上肩之前,參與打獵的,無論男女長幼,每人分一股,每條獵狗亦分一股,為首的可多分一股。

如果獵物是獵手一槍命中致死的,那麽獸頭、四足歸該獵手所得。

若是被打了幾槍,那麽打中第一槍的得獸頭、四足的一半,打後面幾槍的合起來分另一半。

其它的獸肉平分成相應的股數,按順序排列好,然後抓鬮。

打得大的野獸,如果外人碰到,也可以吃點“紅”,分一小股,就是所謂的“見者有份”。

這是老輩獵人的規矩。

這麽說下來,梁康波一人加五條狗,得分七股,呂律和陳秀清這裏兩人一狗,在取了這鹿的腦袋後和四只腳以後,只能占到三股。

鹿很值錢,當然不是簡單的分肉,那是賣了以後按比列分錢。

這樣算下來,呂律和陳秀清兩人就顯得很吃虧了。

一聽這話,陳秀清眉頭皺了起來,不明白呂律為啥這麽分,他扭頭看著呂律:“律哥……”

呂律早已經想到他會說話,幹脆上前一步,將他擋住,看著梁康波問道:“梁炮,你看咋樣?”

梁康波聽到呂律這番話,臉色卻是在不斷地緩和,最終,他將槍往肩膀上,上下打量著呂律,丟下一句:“我梁某人,還不缺這點東西!”說完,領著五條狗,轉身就走。

這舉動,反倒將陳秀清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這就走了?”

看著梁康波朝山下走遠,陳秀清有些不敢相信地說。

“我台階已經給了,他不走還能幹啥?”呂律笑著說道。

“我咋看不懂!”

陳秀清撓撓頭,一副困惑樣。

“其實在我說明情況的時候,梁炮就已經知道理虧了。但是,他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得給個台階讓他下,事情才能了結,所以,我就按規矩,故意將大頭分給他,這樣也算是給足面子了。”呂律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