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5頁)

馬常侍渾然不覺,背對著她指揮眾人,還自覺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李娘子,我知道讓李氏出點血你不願意,可這是陛下的意思,我們也只是奉命而已,想要雷厲風行地辦下去,就要殺幾個人立威!這些隱戶、僑民,都是些下等人,不狠點對待,這些人就賴在京兆不走。也就是您在這兒,下官才給您面子……”

她說著,正巧前方的京衛回頭,正好看見李芙蓉舉刀,登時面露驚恐,臉色青白地喊道:“常侍!後、後……”

馬常侍慣有些耳背,沒聽清,扭頭湊過去,露出一大片側頸:“你說什麽?!”

李芙蓉對著露出來的頸子,手起刀落。

人頭從半空飛起,鮮血噴得老高。周遭傳來好幾聲驚叫,還有幾個膽子小的直接昏了過去。那群奉命而來的京衛、內侍,全都傻住了,呆滯地站在原地。

李芙蓉一身青衣,被噴成了暗紅血色。她收刀入鞘,掏出手帕擦了擦臉頰,臉頰猶帶猩紅。

在不遠處,薛玉霄勒住韁繩,看向那片房屋中間噴起的血柱。人的頸動脈破裂,竄出來的血量巨大,跟一個小噴泉似得當場炸開。她嘴角一抽,指了指方向,說:“清愁,這片染血的田舍,好像是你們家的啊。”

李清愁與她一同起碼而來,額角青筋一跳:“……好好好,李芙蓉,好好好,手也太快了!”

薛玉霄幹脆道:“咱們等一會兒,跟著押去刑部大牢的路上跟她說幾句話吧。”

李清愁嘆了口氣,只得點頭。

果然,那群京衛才驚慌離開不久,大約兩刻鐘的時間——京衛效率從沒這麽高過,就有一批人以“擅殺檢籍欽差”的罪名,將李芙蓉拷上鎖伽押走。

三人在這片田陌上狹路相逢。

薛玉霄握著踏雪烏騅的韁繩,跟在京衛旁邊慢吞吞地走,擡手道:“不用管我,你們押你們的。”

京衛面面相覷,彼此大眼瞪小眼,謹慎點頭,讓凱旋侯和定戰郡伯跟在隊伍旁邊。

她跟李清愁一左一右,把芙蓉娘夾在中間,說相聲似得。

“我說你氣性大,要出事,你果然出事。”薛玉霄搖頭道,“你可真給我面子。”

李清愁道:“你犯這個罪名進去,誰知道會不會連坐,牽連其他人和司農大人,有什麽氣不能暫時忍一忍?”

她倆臉色不妙,李芙蓉的臉色比她們還黑,咬牙憋出來一句:“你倆來幹什麽!”

薛玉霄道:“哎呀,本想著來為你免除這一場牢獄之災,誰承想你這人就是痛快,我這頭快馬加鞭沒趕到,你已經讓欽差的人頭空中起飛,厲害,厲害。”

“你有毛病吧。”李芙蓉有些炸毛,“她就該死!”

“嘖。”李清愁補了一句,“剿匪急先鋒就是不一樣,誰都敢殺。京中士族人人提心吊膽,你倒好,一刀下去,反而讓宮中內侍人人提心吊頭……對了,馬常侍的頭撿了沒有?咱們得還給陛下啊!”

薛玉霄道:“對啊芙蓉娘,要不你親手去還,想辦法給陛下把欽差的頭安回來,讓陛下少動些怒。”

李芙蓉惱火道:“薛玉霄!!”

薛玉霄擡手壓了壓,惋惜道:“就算你喊這麽大聲,我也沒辦法給你求情,救不了,等死吧。”

說著對李清愁打了個手勢,笑眯眯地沖著芙蓉娘補了一句:“看在我們一同剿匪的份兒上,我幫你收屍。”

李芙蓉簡直想罵人了。

薛玉霄停住馬匹,見京衛將她押向大獄的方向,果真回頭,到案發現場撿起馬常侍的頭顱,用布巾包起來。旁邊的李清愁看得摸不清門道:“你這是什麽意思,真還給陛下啊?”

薛玉霄淡定道:“真還啊。你這是什麽表情,謝馥要是看見這個,還不得高興地覺得我體貼?”

李清愁:“……我說你別欺人太甚了,開什麽玩笑,皇帝會被你氣死的。”

薛玉霄微笑道:“怎麽會呢,我是皇帝身邊可用的忠臣、能臣,你放心,土斷之事能夠明考課、定稅收,是暫時賑濟國力的好舉措,我不僅不會阻攔,還會讓謝馥龍顏大悅。”

李清愁滿腦子問號沒有問出來,薛玉霄卻擺擺手不細說了。

她拎著布巾包起來的頭顱,隨便在街邊坊市買了個木盒裝上。薛玉霄一人一馬,與李清愁別過,卻沒有回如意園,而是慢悠悠地朝著皇城走去。

夕陽日暮,將她獨行的影子拉得很長。薛玉霄卸下腰牌遞給看守宮門的官員,對方先是驗過身份,在薛玉霄單手卸去甲胄兵刃時,忽然開口問道:“侯主前來,也是為了給李家娘子求情?”

薛玉霄微微挑眉:“已經有人來過了?”

官員忍不住提醒:“大司農聞訊,立即入宮面聖,正在明辰殿等候……陛下大怒,不肯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