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6頁)

謝不疑點了點頭。

這就通順了。薛玉霄問:“裴飲雪會有危險嗎?”

謝不疑怔了怔,搖頭。

薛玉霄松了口氣,面無表情地道:“我現在松開捂著你的手,如果你敢喊出來,我保證在被人聽到之前,我就會先一步動手。殿下,我知道你也不想嫁我為夫,不然也不會在最開始時勸阻我,讓我不要出去。”

她觀察著謝不疑的神色,慢慢地松開手。

他果然沒有叫,唇角上都是剛剛咬了薛玉霄沾上的血跡。謝不疑倒在地上,長發蜿蜒,額角都是疼出來的細汗,他捂著小腹,啞著嗓子斷斷續續道:“混賬……我要殺了你。”

薛玉霄道:“冒犯殿下了。”

“你——”謝不疑撐起身,像一條受了傷的赤鏈蛇,“你這麽狠辣暴戾,你以為我願意勾引你?”

薛玉霄道:“我知道,你勾引的只是薛家嫡女,我究竟是什麽樣的,這並不重要。”

她起身要走,兩人的衣帶和腰飾卻在剛才的纏鬥中絞在了一起。薛玉霄愣了一下,把纏成一團的系帶解開。

謝不疑躺在地上沒有起來,這樣灰撲撲的環境著實跟他的紅衣、他的出身不符。但謝不疑毫不在乎,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呼吸,讓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腑,一邊勻氣,一邊垂眼看著她解衣帶。

薛玉霄一時解不開,他還邊看邊笑,胸廓起伏,懶洋洋地道:“笨蛋。”

薛玉霄瞥了他一眼,將自己衣服上的腰飾幹脆扯了下來,攥在手中,只剩下謝不疑自己的衣帶纏卷在一起了。

謝不疑微微怔愣:“你……沖動又魯莽。”

薛玉霄站起身,對他道:“今日我沒有見過殿下,殿下也不曾見過我。”

“你不怕我誣告你?”謝不疑坐起身。

薛玉霄開門的動作微頓,隨手拿起旁邊涼透了的清茶,轉身潑到他臉上,波瀾不驚地道:“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殿下完璧之身,喝醉了說胡話而已,給您醒醒酒。”

說罷,她便推門出去了。

謝不疑猛地一閉眼,擡手擦了擦臉,冷透了的茶水從他的眉眼間蜿蜒流淌而下,睫羽黏連,留下一片濕漉漉的殘痕。等他擡眸時已經看不到薛玉霄的身影了,謝不疑攥緊手,將她放回原位的茶壺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把屋裏的凳子也一腳踹翻,靠在僅剩的小幾上平復呼吸。

過了快一炷香的時辰。

估摸著薛玉霄早就走遠了,謝不疑從室內出來,按原路返回,果然遇見珊瑚宮的侍奴。

“殿下,殿下……”少年們急步跟著他,“您衣服這兒全是灰,又沒束發,還飲了酒……哎呀殿下,您怎麽能這樣就在外面走呢?有失皇室的顏面……”

皇室的顏面?滿腹算計猜疑,能有什麽顏面。謝不疑在心中冷笑不語,充耳未聞。

“殿下,您衣服濕了,這兒還有血,您剛剛去哪兒了?有沒有看見——”

為防侍奴提起那個討厭的人,謝不疑猛地扭頭,用那種要殺人的目光看著幾個少年,寒聲道:“沒有!我掉湖裏了。”

眾人噤若寒蟬。

在另一邊。

薛玉霄回到茶室時,正好撞見宮侍在跟裴飲雪解釋。

她皮笑肉不笑地表面客氣兩句,說自己悶了出去走了走,隨後拉著裴郎掉頭離開。坐小轎、過宮禁,直到重新登上薛家的馬車,她才依靠在馬車的車壁上,緩了一口氣。

裴飲雪看出她的精神緊繃,伸手貼住薛玉霄的脊背:“怎麽了?”

薛玉霄擡手抵住下頷,在腦海中思考片刻,道:“陛下看來很不想讓我做官,哪怕我已經好好接下蘭台校書使的旨意,沒有踏足軍府,她也對我心懷芥蒂。”

“發生什麽了?”

“發生……”薛玉霄看向他,語句微頓,“沒什麽。你能給我講講四殿下的事嗎?說你知道的就行了。”

裴飲雪道:“我所知的消息並不多,都是從裴氏內學堂聽來的。你是說珊瑚宮的那位?”

薛玉霄頷首。

“他的事……應該早傳遍了整個陪都啊。”裴飲雪看著她的臉意味深長地感嘆了一句,他此前沒有給薛玉霄講過京兆流傳的閑聞軼事,看來這次回去要查缺補漏了,“四殿下名叫謝郁,小名不疑,是當今陛下的庶弟。在他十五歲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四殿下跟聖上是同出一父的親生姐弟……但後來有個宮人舉報揭露,說謝不疑只是浣衣奴爬上龍床所生,先帝為了掩蓋這樁醜聞,才將他交給陛下的父親撫養。”

謝馥,字不悔。自從她成年以後,就沒有再用過她的字了。而謝不疑則相反,幾乎沒有人敢叫他的大名,這似乎是冥冥當中的一種深宮禁忌。

“陛下不喜歡他?”

“不知道。陛下杖斃了那個宮人。”

薛玉霄輕輕點頭,在腦海中整理著來自原著、以及來自裴飲雪的兩種信息,對應得上的內容就加深記憶,新添的消息也裝進腦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