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白袍銀鞍昭義郎(第2/2頁)

可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他們又滿腹怨懟,適應不了張鉊帶來的新形勢,內心還是希望回到昔年那種提著橫刀就是真理的社會中。

對於節度使不能再形同土皇帝一般作威作福,深感不滿。

他們不是因為野心而死,至少主要不是死於野心,而死於跟不上形勢,被時代所拋棄。

張鉊嘆息兩聲,命人厚葬了薛懷讓和潘環兩人,沒有追究他們兩人兒女和父母兄弟的罪責,也沒有抄沒他們那已經少的可憐的家產,只是選擇將他兩的家人,發配到遼西錦州。

北平府城外,薛、潘兩家一百多口,還是在厚厚積雪的地方,對著宮城的方向,給張鉊磕了三個響頭,算是謝過了張鉊的不殺之恩。

而針對主動到處聯絡,甚至可以說是河西叛臣、佛門、武寧軍謀主的王峻,張鉊就什麽好臉色了。

他親自下旨,判王峻剮刑,也就是俗稱的殺千刀的。

王峻的兩個兒子斬立決,孫子被勒令改姓發配朔方戍邊,女眷田產全部籍沒充公。

劉承佑的舅舅的李業以及河北的趙在禮,劉繼勛三人則被施以車裂酷刑,抄沒全部家產,子孫也同樣發配朔方戍邊。

張鉊最終還是網開了一面,趙在禮獻上全部家產後,托高行周向張鉊求情,希望能讓他孫子趙延勛活下去。

張鉊最後勉強同意,命趙延勛改姓高,稱高懷勛,被當做了高行周的養子。

高懷德當時就在張鉊身邊,被父親高行周這毫無政治頭腦的舉動,無語的直翻白眼。

現在好了,以後這什麽高懷勛要是出點什麽紕漏,他們高家也跑不脫了。

同時高懷德也知道張鉊為什麽這麽幹,有了高行周的遭遇,以後這種事情,就沒人敢來求情了。

至於徐州武寧鎮,張鉊最初確實是準備按律不偏不倚的給他們安排一下的,但誰想得到,他們在徐州竟然做出了那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這個人口四五萬的大城,最後因這次動亂而造成的死者多達五六千人,好不容易繁華起來的徐州市面,也被打擊的一蹶不振。

有那麽一瞬間,張鉊都想把這些狗東西就在徐州城外挖個坑全部給埋了。

……

慕容信長騎在一匹白馬上,這匹白馬正直壯年,只有四個蹄子烏黑,非常神似他往日的坐騎雪裏煙塵。

當然像咯,這匹白馬就是雪裏煙塵同父異母的弟弟,都是刪丹軍馬場出產的。

而原本的雪裏煙塵,早就不太適合再上戰場了,現在正在沈陽城中養老。

想著雪裏煙塵,慕容信長也有些感慨,這馬兒和人差不多,戰場上看著英武無比,但實際上對壽命還是有損傷的。

雪裏煙塵的父親已經三十三歲高齡了,還能在刪丹的軍馬場中做種馬,一周可以交配七八次,一年中能順利讓超過十五匹小母馬受孕。

真是個變態啊!

要知道一般戰馬的壽命也就三十歲左右,雪裏煙塵的父親相當於人類七八十歲了,竟然還能夜夜做新郎,不服不行。

而雪裏煙塵,不過才十八歲,慕容信長就已經舍不得讓他上戰場了,生怕哪天就把他這生死夥伴給弄壞了。

由此慕容信長也想到了自己,他馬上就要三十歲了,又常年征戰,沙漠、雪山、松漠的到處跑,好大兒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六十歲。

若是不趕緊加速征討高麗,別等到平定倭國就已經快要到人生的盡頭了,那還有什麽意思。

遠處北平府城已經在望,想著馬上就能見到養父皇帝,特別是能見到母親,慕容信長心裏一熱,不由得輕輕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不過,還沒馳馬幾步,慕容信長就被一聲佛號給吸引了注意。

好大兒擡眼望去,只見一個形容枯瘦的天竺番僧,帶著三個身穿緇衣,但是頗為雄壯的漢子正站在路邊。

慕容信長心裏一動,認出這番僧是誰了,“慈賢法師怎的在此地?是來專門等候某家嗎?”

說著,慕容信長輕輕咳嗽了一聲,身後數十騎立刻就圍了過去。

慈賢法師頭上身上全是白白的雪花,神情卻頗為鎮定,但他身後這三個大漢立刻就如臨大敵的繃緊了身體。

這數十騎騎士都身披帶著連體兜帽的白袍,馬鞍皆用白銀裝飾,馬側的橫刀和弓身都被漆上了白漆。

這是慕容信長在左羽林衛風火突騎營返回中原後,征得張鉊同意並賜名組建的親護鐵騎。

號為白袍銀鞍昭義郎,所部六百騎,上馬便是精騎,下馬就是武卒,著輕甲可以為頂尖遊奕軍,著重甲就是無敵甲士。

慈賢法師身邊三人雖然都是猛士名將,但是被這樣的精銳圍住,還是很焦慮的。